那女子道:“是,已按公子吩咐布置好了。”
他拿起桌上的玉骨扇轻敲了一下那女子的额头,惹得美人脸上发红,笑道:“那便出去看看吧!”
景洛道:“多谢薛将军。”目光转向走出雅阁的萧思温,掩不住的煞气和杀意,“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迟邪府隐退江湖多年,从不与人结仇,究竟是谁会灭我满门呢?”
一名儒雅的贵公子替众人问出了心底的问题:“是谁?”
景洛不答,仍看着萧思温,目光如冰,道:“我二哥迟凕与萧思温公子交好,灭门之日他和萧公子在临江楼却还是被杀,听说萧公子极力相救还受了伤?”
萧思温道:“不错。”
景洛道:“迟邪灭门后也是你命人为迟家收尸?”
萧思温摇头叹息道:“我与迟兄知己一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景洛道:“遗体是如何处置的?”
萧思温道:“迟邪府中人遗容太过惨烈,所以火化厚葬。”
景洛道:“为何不大开府门容亲人朋友悼念?”
萧思温再叹:“迟邪府满门被灭,何存亲人朋友?又何必扰故人清净。”
景洛道:“迟邪阵是否完好?”
萧思温眼中充斥着悲伤之色,道:“迟凕兄去后,良恭悲痛不已,不敢故地重游,惟恐睹物思人,故而没有去查看迟邪阵,应当无事吧!”
景洛不禁冷笑道:“萧公子把自己摘得还真是干净。”
萧思温抬眸道:“夫人此言何意,真是让良恭寒心啊!迟邪府上下丧礼安葬皆是良恭安排,镇海关一战前不久告捷,良恭命东海商会救治战士,重建关口,哪一项没有出钱尽力,良恭自问不负友人与家国。虽知夫人哀伤,难免情绪失控,但也请夫人慎言。”
景洛垂眸,眼中的决绝让人不寒而栗,她忽然甩袖如云,披帛上击画舫顶部花球,萧思温心中一跳,手中玉骨扇一转,直劈向景洛,可是弱不胜衣的景洛却纤腰微摆,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轻而易举避开了玉骨扇。
花球被击破,一张张纸如雪片般飘落下来,画舫内众人纷纷接住或捡起这些纸张,悬着心看纸上文字,震惊不已。
萧思温接住回旋的玉骨扇,面沉如水,方才应对的从容顿时崩裂,目光如淬了毒般锁向景洛。
景洛忽视他的目光,运气清声道:“这些是近年来东海商会在背后做的一些违背天宸律法之事,包括通匪、贩卖兵器、私养死士,另外还有与叛贼曲尘的来往通信。”
又转身看向萧思温,幽幽道:“萧公子,这些都是我命人誊抄的,真正的账本书信我已经让人送进洛都,不出两日就会出现在凌相的桌案上。”景洛停顿了一下,笑道,“其实,我还有个人证,一个路边随手捡来的盲女。”
萧思温心中一动,十日前陪在曲尘身边的盲女?云宁这个女子出身行医世家,云家在江湖上名望虽高,却无朝中势力,他有把握在物证入京前截下销毁,至于那个盲女,杀了便是。没有人证物证,又有谁能动与东海大半权贵有利害关系的东海商会?
萧思温眸中冰凝成刃,狠声道:“东海商会非萧某人私产,若我蒙冤落难,在场的诸位大人以为能全身而退吗?”
众人原本还在震惊中,就被萧思温一下子拉回现实,惊诧之际又不寒而栗。
薛玉衡刚想出言,景洛看了他一眼,及时制止了他。
她还想看看这一池子水到底有多浑呢!
注
萧思温,字良恭。
出自春秋鲁孔丘孔子论语学而:“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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