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厅上弟子们才猛然回神。
刚刚季澜说的那袭话,入耳后还未传达至脑袋,大家便下意识的目瞪口呆。
此刻终于把整断话听进脑子里虽仍是惊骇,但也只能缓慢消化。
半晌后,其中一名弟子神色惊恐道:“可为什么何、何师兄当初去找仙尊之前,还义愤填膺地说您是被夜焰宫带回软禁了。”
何凉凉正喝着味道清淡的鸡盅,闻言差点呛到。
安赐连忙抚上他背,轻拍几下替他顺气。
池缎则替他接过话:“那都是误会,外头的传言听听就罢了不必过于当真,仙尊当时就是去夜焰宫作客罢了。”
啧啧。他可是在大船上抵挡过阮绊棠的逼问三连此时要回答同一模一样的问题,他早已有备而来,不过轻而易举!
果然对方弟子听完后半疑半懂的点点头。
没想到,改换另一名问道:“可我曾听仙尊与其他仙门长老的对话,似乎不太不太满意夜焰宫”
他这话是客气了。
池缎面色轻松,正要拿出相同的模板再回复一段,季澜却突地发声浅笑着朝众人说道:“过往之事虽可尝试了解可既然误会已全数解开,倒也不必太过纠结总归我人在夜焰宫一切安好。”
弟子应首,这才朝何凉凉问道:“那这何师兄与夜焰宫左护法结亲又是怎么回事?且怎么突然与右护法就成了兄弟?”
何凉凉仍在咳嗽。
季澜便说:“他们三人幼年便住在同一座峰上,凉凉与安爻因原生家庭关系复杂且年纪尚幼,故峰上老道长未告知兄弟俩的真实关系,他们两人也是好几个月前才意外得知。凉凉与安赐同样是在峰上当时即相识,重逢见上面的。”
季澜简单道来,不远处,第三桌也有弟子举手发言。
那弟子面朝向池缎,有礼恭敬的问道:“那这位公子是?”
池缎摆摆手,俊脸绽笑:“我就是夜焰宫右护法的护法。”
弟子:“”
这夜焰宫果真富可敌国。居然连护法都有护法!
安爻先是浅瞪了池缎一眼,接着向那名弟子说:“他是我夫君。”
然后低头吃了口菜。
虽然道上习惯称呼另一半为道侣,可他上回和季澜借了些小话本来看,里头刻画的寻常人家或者狐妖书生之间,也会称对方为夫君。听上去便是个岁月静好的称呼,他挺喜欢。
然而他此话一出,霜雪门弟子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季澜和夜宇珹都结亲了,这会儿对方家的右护法带着另一半出席作客,也非奇事。
倒是夜焰宫自己一行人全数陷入静默。
季澜睁大双眸,满面不可思议。安赐也难得地露出惊诧神情。
片刻后,何凉凉才恍如隔世的惊喊道:“安爻!你是不是中邪了!?”
因他过于震惊,干脆将手上筷子给扔了,抓着安爻的肩不断摇晃。
接着又喊道:“如果你本人被困在身体里无法说话,就用力眨三下眼!”
安爻气的大喊:“老子好的很!”
池缎是所有人里最慢回神的,他先是往夜宇珹的方向,确认道:“宇珹,我刚刚有听错吗?”
对方肯定是他们之中最不容易中幻觉的人!
夜宇珹一手托腮,懒懒的声道:“没有。”
池缎神情立即转了好几轮,又是高兴、又是激动,一把抱住身边人,只差没有喜极而泣!
千言万语不知怎么出口,最终只换了声:“爻儿!”
安爻被抱的满面通红,恼羞道:“有什么好激动的,我俩成过亲,难道你不是我夫君吗?”
这称呼,不论是套在他与池缎身上都合适阿!
池缎连连点头,激切道:“爻儿说的都对!!”
何凉凉仍感到不真实,说道:“其实你是被夺舍了吧?”
安爻正被池缎大庭广众抱的羞赧,脑子愈呈混乱,气极之下,便脱口说道:“什么夺舍,仙尊他才被夺!”
话说一半,安爻刹那间自己打住!
赶紧瞄了其它几桌弟子,大家皆是一脸疑惑,还没看懂为何安爻称池缎为夫君,夜焰宫几人就吓成这样,自然也未注意对方截断的那句话。
季澜面上冷静,浅咳一声,说道:“没是,大家继续吃饭,他们闹着玩罢了。”
众人才纷纷应首,转正身子,继续用膳。
听上顿时又有些安静,平时最吵的池缎,正一脸感动的望着安爻,何凉凉便开口和大伙儿聊天,季澜也不时问上几声,关切所有门中弟子近来状况。气氛才又舒缓开来。
晚餐结束后,六人便乘着飘雪寒风,步回廊上,准备回屋院休憩。
安爻见周围已无外人,便一脸歉疚的朝季澜道:“仙尊,方才我是不小心出口的。”
季澜朝他笑了笑,“没关系,他们也没听懂。”
他早就知晓,其余几人早就猜到了。毕竟大伙儿都不傻,日日朝夕相处,故摔床撞脑这种理由早就遮掩不了。
池缎好奇道:“仙尊,这是种什么感觉?”
他终于从被安爻唤作夫君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想问问季澜关于夺舍的体验。
季澜偏头想了想,半晌后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睁开眼,人就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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