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云糖在冷冷清清的的院子里坐了一下午,总觉得阿白还在她身边,还在绕着院子满地跑。可放眼四顾,又找不到那个圆滚滚的毛团子。
院子一角的山楂快熟了,云糖摘下一颗放嘴里,酸得皱起一张小脸,“啪嗒嗒”直掉眼泪。
她多希望这一回阿白也能从树上掉下来啊。
可是没有,她刚回来时里里外外找遍了,没有丝毫阿白的痕迹。
也不是完全没有。
厨房里那十只小碗,每次她洗好后都会一只只立在架子上沥水,方便下一顿直接用,可她方才发现它们被摞成了一叠,放在碗柜的角落里。
它不准备再用了,所以收起来。
离开她,它早有预谋。
可是凭什么啊?她养了它两年,宠着惯着,毫无保留地对它好,它凭什么说走就走?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云糖抹了把眼泪,取出信符给谢思泊写信。别人没办法帮她找到阿白,小山哥哥一定可以!
翌日,天刚破晓,云糖坐在床上,望着墙角的小狗窝发呆。
马上就要去苍台峰面见宗主,而她此时眼睛又红又肿,干涩得连眨眼都疼,实在羞于见人。可她努力那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么?
云糖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往墙角走去,一脚踢翻了她亲自做的小狗窝。
叫你走,叫你走!
·
到达苍台峰的时候,议事殿下面的广场上已站了许多人,大部分是身着白衣的师兄师姐,也有跟她一起参与试炼的同届外门弟子。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个个眉飞色舞。偌大的广场上,有两群人最为瞩目,云糖瞟了一眼,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的人正是阮妙菱和施若卿。
她没兴趣巴结大小姐,放眼四望,想找几个落单的同届外门弟子了解一下昨日情况。但她刚一走近,对方便远远地绕到了另一边,对她如避蛇蝎,眼中满含警惕。
云糖皱了皱眉,对现下的情况不明所以。最后她在角落里找到了形单影只的陈子心。
“陈子心!”云糖激动地跑过去。昨日她忙着找阿白,根本没注意到陈子心有没有筑基成功,既然来了这里,那必然是成功了。
“云糖,你终于来了!”
陈子心再次见到同伴也十分欣喜,但笑容也难掩面上晦暗之色,他如今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却不似阮梦玲那种从小体弱的苍白,而是惨白之下隐藏着一层令人不适的幽暗。
那些内门弟子都围着阮妙菱她们,陈子心这里太清净了,云糖扫一眼这局势,不禁感慨自己与陈子心真是同病相怜。
云糖担心他伤势,关心了几句,随后便有苍台峰弟子前来引导,让刚通过试炼的外门弟子排成一排,站在最前面。其他内门弟子自觉地在他们身后排成一个井然有序的方阵。
片刻后宗主与诸位长老出现在议事殿下面的云梯之上。云梯连接广场与议事殿,其下镂空,浮于云雾之间,地势比云糖所在的广场高出不少。
两相比较之下,尊卑立显,即便宗主面慈心善,并未释放威压,但整个云梯之上亦隐隐散发着高修自带的压迫感。
宗主首先对通过试炼的弟子表示了嘉奖,随后便让他们每人拿一张纸写下拜师意愿。
云糖拉大师兄入局是被逼无奈,也是孤注一掷,现在没得选,只能做大师兄的随侍弟子。
内门弟子也分品阶,宗主或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品阶最高,俱是未来玉溪宗的中流砥柱,称五峰弟子,除大师兄外,俱以入门先后论资排辈。
无法成为五峰弟子的,便统一入青岩峰做普通内门弟子,或者给长老及五峰弟子们做随侍弟子。
随侍弟子名头上不好听,便如同凡间高门贵族身边的奴仆一般,许多人宁愿去青岩峰,也不愿做随侍弟子。然而滦叶峰的随侍弟子自有不同之处。
传言大师兄行事随性,不喜师徒名分,但对跟着他的随侍弟子指点颇多,同时又极其护短,因此在外界看来,大师兄的随侍弟子也算他半个徒弟。
再加上曲桑开了先拜宗主为师、后又追随大师兄的先河,滦叶峰随侍弟子的地位又在无形中被提高不少。
正常情况下,云糖做大师兄的随侍弟子肯定不亏,可现在的情况偏偏不正常!
写下“滦叶峰”几个字时她手心冒汗,心想大师兄可千万不要太早回来,否则一切穿帮,非但她前途未卜,还会连累曲桑。
只要再给她一年时间,她会凭自己的实力让大师兄心甘情愿收下她的。
新一批内门弟子的拜师意愿被收走。云梯上的宗主与长老们商议一阵后,便有苍台峰弟子宣读结果。
“施若卿,入苍台峰宗主门下。”
“石文焱,入曲阳峰持信长老门下。”
“阮梦玲,入柏萸峰悟秋长老门下。”
“钟有司,入青岩峰严涂长老门下。”
成为五峰弟子的共四人,其中两位是金贵的大小姐,另两位是大小姐们的同伴,真……他大爷的整整齐齐呢!
云糖搞不懂,大小姐们明明就可以直接拜长老为师,专门做一回外门弟子又是何苦?
又一轮意愿信封呈上后,剩下这十个人的去向也已明了,除了云糖外,另有两人分别选择了做苍台峰和柏萸峰的随侍弟子,其他人尽入青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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