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瑜点头,又确认了一遍:“可是太子殿下?”

“还能有谁?”提起梁珞,梁谣深深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焉耷耷的,甚是无精打采的同阮瑜倒苦水:“这一年年,笔墨纸砚琴棋书画都轮着送过一遍了,你说今年我该送什么好?”

阮瑜瞧着对方刚才还活力满满的样子,一提到梁珞,情绪瞬间趴了下去,不觉有些好笑,又觉得梁谣这样的人,不像是全然没有想法的,应当是在担心送错了东西,便道:“三公主一点主意也没有?”

没等阮瑜说完,梁谣两道秀眉便皱了起来,不大开心道:“阿瑜今日怎么总是三公主三公主的叫我,这儿又没旁人,干嘛这么拘谨,你再这样就要同皇兄一样无趣了,怪没意思的。”

一排树影花簇后,梁珞正经过,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听到了最后一句,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刚见了父皇,从承明殿出来,本打算直接回东宫去,路经御花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寒英寺的事情,他在寒英寺后山的桃林里一共见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弟弟梁欢,一个是阮瑜,两人看见他的一瞬间都是满脸诧异,梁珞心道难不成他赏个花很奇怪么。

如此一想,梁珞便留了随侍的人在外头候着,独自一人踏进这几乎没怎么来过的御花园转了转,果然,甚是无聊,倒不如回去批公文。

谁料回身才走到一半,就听见自己的妹妹在同旁人抱怨他。

梁珞正要上前看看是谁同梁谣在一起胡闹,便听另一人噗嗤笑了一声,声音甚是耳熟,近来似乎总是听到,梁珞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下一刻就看见了阮瑜的笑脸,对方单手托腮坐在暖阳下,慵懒随性的样子让梁珞下意识的想起来院里那只不怎么爱理人的猫。

石桌旁对坐着的两人浑然不知说的话已经被人听去了,依旧聊得欢畅,阮瑜道:“你还不是一口一个皇兄的叫,倒是宽以待己。”

梁谣神色恹恹,道:“皇兄积威甚重,即便不在这儿,我也不敢造次,就怕一个不留神传到皇兄耳朵里。”说完还警觉的四处看了一下,可惜没能注意到树丛后面的人影。

见四下无人,梁谣拍了拍胸口,安心下来,抓着阮瑜继续吐槽:“皇兄整日板着一张脸,几乎见不到笑意,也不同我们一处玩儿,以前在太学院的时候还总是压着我们背书,背不上了还要挨训,夫子都没皇兄那么严苛。”

说着说着梁谣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感慨道:“阿瑜你说皇兄像四哥那样不好么?多快活,多逍遥自在啊,为何总是古板无趣的像个老学究。”

几丈远之外,梁珞没什么表情的听着,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是什么样子,原也不在意,可突然听到妹妹用抱怨的语气同旁人谈起他,心还是像被人扯了一把一般往下坠了坠。

他就不该进御花园,赏花这样的事确实不适合他。

刚要抬步离开,听见身后有人轻轻笑了笑,说道:“殿下是太子,是宫中的表率,一言一行都有无数人看着,很多地方又需要事必躬亲,如果不每时每刻都约束自己,又如何发号施令,又如何治理天下,或许有时候太子也想像宁王那般肆意,只是身处其位,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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