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傅要考校大家的学问,因而不必早早过来。
林青槐坐到哥哥的位子上,想起过会圣上也要来,下意识搜寻司徒聿的身影。
他昨夜没有翻/墙进侯府,不知他是在宫里还是住外面。
“青榕可是在找人。”司徒修起身坐到他身边,摇着折扇,似笑非笑,“三皇弟今日像是迟了。”
“哦。”林青槐态度疏离地扯了扯唇角。
她不喜欢司徒修,这人又怂又坏,满肚子算计。
建宁帝说哥哥可封世子一事,便是他告诉司徒瑾和林庭兆的。
上一世,她能顺利弄死司徒瑾,除了始终躲在幕后的凶手,他也出力不少。
“许是我误会了。”司徒修笑笑,回了自己的位子。
林青槐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外看去。
到了辰时,太傅姗姗来迟。
林青槐伸长脖子往他身后看去,不见司徒聿的身影,眉眼间浮上淡淡的愠色。
都当过皇帝的人了,还这么没谱。
“还有人没到啊。”太傅捋了把白花花的胡子,眯着眼环顾一圈,脸色陡然发沉,“面对考校都如此轻慢,依老夫看,也不必继续读书了。”
堂上寂静无声。
司徒修低下头,藏起眼底的喜色。
上书房每月考校两次,以此检验大家的学习成果,父皇素来都是将太傅叫到御书房询问考校成绩,这还是头一回亲自过来考校。
大皇兄如今在詹事府任职,还要去国子监听课,方方面面都比自己和三弟强,见到父皇的机会也更多。
自己须得好好表现一番,趁着三弟不在,好让父皇刮目相看。
司徒修这般想着,轻轻放下手中的折扇,端正了姿态。
林青槐将他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暗暗撇嘴。
“没来的人,麻烦二皇子登记一下。”太傅坐下来,指着桌上插了一支桃花的花瓶,面色不虞,“今日考校书画,题为桃花,以一炷香为限。”
说罢他点上线香,拿了本书翻开。
大家都不敢做声,默默摆好纸笔开始作画。
林青槐收了心思,提笔勾线。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忽听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大总管太监李来福的声音,清晰灌入耳内,“圣上驾到。”
太傅起身理了下身上的袍子,行至门前恭候。
所有学生都抬起头,神色略显紧张,只有贺砚声不为所动,好似无论发生什么都影响不到他。
林青槐从他身上移开目光回头看去,脚步声也到了近前。
“听闻太傅今日要考校尔等的书画,朕正好得闲,也来瞧瞧。”建宁帝人未到,笑声先到。
不过片刻,一袭明黄的高大身影进入书房,身边站着脸上瘀青全消的司徒聿。
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缎面蟒袍,腰间绑着赭色蟒纹腰带,身姿挺拔。许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司徒聿忽而抬头看过来,目光与她交汇了下,面色冷凝。
林青槐对上他的目光,毫不相让。
她也被毒死,冤枉的紧。
“老臣参见圣上。”太傅躬身行礼,“日前考过诗词,故而今日只考书画。”
林青槐跟着其他学生起身礼毕,又坐回去拿着笔装模作样。
建宁帝入内看了一圈又回到门前,朗声道,“榕哥儿,朕方才在路上考了老三,现在也考考你。若是答的好,明日起你二人无需再来上书房,可直接入大理寺观政。”
“青榕恭听圣上出题。”林青槐又站起来行礼,惊讶地看了一眼司徒聿,心中的巨石落地。
考什么她都不怕,只要能去大理寺观政,她就有办法拿到二叔与盗贼勾结的证据!
建宁帝面上露出几分笑意,负手往外走,“随朕去御书房。”
“是。”林青槐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垂首跟上。
贺砚声停了笔,过了会又摇摇头,继续作画。
林青榕的文章确实做的好,他还得多下功夫。
司徒修悄悄回头,拢在在袖袍底下的五指用力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三弟深藏不露,他若是争储,自己和大皇兄当真是一点胜算都无。
“恭送圣上。”太傅再次恭敬行礼。
林青槐跟上司徒聿,不动声色地曲起胳膊拐了他一下,压低嗓音开口,“干的漂亮!”
她正愁着呢,他就把这事办妥了。
进了大理寺观政,之后有可能到六部轮换,至多两年便可以外放历练。
只要哥哥够争气,日后成为新帝近臣,撑起靖远侯府不是难事。
“道歉。”司徒聿藏起眼里的笑意,如玉容颜染着几分得色,骄傲抬高下巴,“下次不准乱骂我。”
敢骂他是白痴,他是第一个!
“我为什么要道歉。”林青槐轻哼,“作为臣子,我是真瞧不上你的死法。”
好像她死的很好看一般。司徒聿气得抬手作势要敲他的脑门,手举到半空,怕他像昨日早上一样炸了,复又生气收回。
还不是因为他,自己才死的那么憋屈。
“你二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朕怎么听到你们在说什么臣子。”建宁回头笑问。
这俩人的关系何时这般好了?往日里榕哥儿对谁都疏离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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