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峤似乎也真的感受到某种莫名的危险：“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过是枚他手上的棋子罢了！你是否真是他的侄子，这根本都不重要！之前已经出现过太多冒名顶替者，之后这种人也只会多不会少。既然如此，不如承认一个真的，杜绝天下所有的假冒者，这岂不方便？何况，他能立你，也能废你，废立太子之事，二十年前就有旧例，循之即可，有何困难？他自己是个没儿子的人，立你，还是立别人的儿子，又有什么两样？现在全国上下已经尽在他手，礼亲王被除，明正也被除，只有边镇之外还有一个我在。我今天起兵而来，不仅仅是为了为太子殿下报仇，还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你别误会，这跟陈平洛还真没有多少关系。那个小子，其实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跟明正走得太近，内臣不结外将。他到底还是年轻……”
陈震的话越说越让慕峤心寒。因为他说得对、说得有理，说得慕峤真真切切一钱不值。
最后，陈震对陈平洛的点评如此漠然，令慕峤实在听不下去：“陈平洛到底是你儿子，你居然毫不关心，莫非……”
“呵呵呵，你听出来了？不错，那小子也非我亲生，同样是我从别处捡的。这么多年来啊，我内心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报仇。没有家眷，没有子嗣，也没有所爱，这样的人生我如此，禁城里坐得最高的那个也是如此。所以我明白地告诉你，他心里到底如何想、如何看待你，与我并无根本不同。他并不比我高明，亦不比我高尚。”
慕峤沉默了片刻，面前是数万边镇悍将，身后是一座辉煌的孤城。面前的陈震和身后的皇帝，他们真是一样的么？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天下之半？何谓天下之半？”慕峤问。
“好，”陈震，“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以为得花一番功夫说动你，没想到你如此通透。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所谓天下之半——第一自然是那个皇帝死掉，你可以顺利即位。第二，则是所有边镇的统治权，任我自取税收、委任官员，朝廷不能插手。”
“你是要自己做边镇的皇帝。”
“你当中原的皇帝，我名义臣服于你。我在中间，为你藩屏，挡住来自北方的骚扰。草原，边镇，中原，三方彼此制衡，永远相安，总比塔布勒逾越边镇，南下直取京师强吧？”
慕峤没有直接回答。这问题他回答不了。
片刻后，他问：“十月呢？”
陈震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好吧，真是没有想到让你考虑我条件的最大理……傻小子，说起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从你村庄的废墟之中把你捡起来，你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我给你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你从一介草民到拥有半个中原。这种事情换做别人，还有谁敢奢想？”
慕峤没有多说，而是一勒马头，道：“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不，”陈震摇摇头，“就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没有得到你肯定的答复，我就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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