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那声音的主人,是明悄。

原来明悄一直躲在丞相府的一处夹墙之中,禁军不熟悉相府的构造,根本无法发现。如果她一直不发声,倒是有可能完全躲过今晚一劫。但是见自己夫君可能被禁军一刀杀死,她心念大乱,忍不住喊了出来。

就在明悄冲过来查看陈平洛伤势的时候,十月也在查看慕峤的伤势。

好在今晚慕峤是一身戴甲的戎装。陈平洛吐出的是自己咬碎的半片牙齿。这牙齿虽不甚大,倒是边缘锋利。吐出来虽然不能致人于死,可如果击中眼睛的话,估计也是必瞎无疑。

检查一番,慕峤无碍,十月再放下心来,看向被俘的那二人。

见到明悄,陈平洛非但没有欣慰,反而气怒不已。

“你怎么在这里?父亲呢?”陈平洛质问明悄。

“父亲他已经先离开了。当时他要带我走,我借口身体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朝廷中人,到时候不论哪一派人打到府上来,也不会与我为难。所以我就留了下来。我、我是因为担心你……”

“担心我?你怎么这么蠢笨?我身负武艺,遇到再危险的状况也可以自保。可是你呢?要不是你刚才喊住我,我现在已经走了!”

明悄怎么能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居然换来这样的对待。她一时无措,满心委屈。看着陈平洛,仍旧只是想要解释。

“我、我其实是担心父亲丢下你不管,我才选择留下的。我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么慌张。大概是到后半夜的时候,他见禁城那边没有胜利的消息传来,便匆匆走的。我劝父亲等你,父亲不肯,要带我走,我说我不是朝廷中人,想必不会有人把我如何,父亲等不及了,便应允然后离去。平洛,我是因为不忍心弃你而去,才一直在这里等你……没想到你、你,你竟然如此绝情。”

明悄越说,言语越往轻里去。十月看到这一幕,十分惊讶。因为先前陈平洛对明悄还算是可以的。比如说在野庄里的时候,他分明对自己的妻子还是奉承迎合。虽然明悄小产之后,他态度变得冷漠。但也终归不至于如此。

“呵,我如此绝情?是,我绝情,你才知道的?从前我看你父亲面上,对你一向忍耐。后来小产已无诞下子嗣的可能,绝我陈家之后,我依然对你算是有礼。现在这境遇了,你父亲即将失势。你这个丞相的女儿也没得做了,还害我没能脱身,你还要我如何?”

一听这话,非但明悄满眼含泪,十月也看不下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会让十月对这句话产生如此多的认可。

可不料陈平洛这番话说过还不算完。他又立即扭头转向慕峤和十月。

“慕峤,十月,你们不要杀我!你们看看,我这是明正的女儿,我是陈震的儿子。你们拿住了我们两个,就是间接稳住了明正和我父亲!这样江山便可太平,你将来荣登大宝亦可顺利,再不用怕任何人挑战你了!”

“夫君!平洛!”明悄已经完全是个可怜的弃妇,她满脸痛苦,但手里面却还是依依不舍地拉拽着陈平洛。“你说这话做什么?他们是敌人!是我们的仇家啊!”

“不,是你!都是你!都怪你!”陈平洛对明悄愈发暴怒,“如果当初不是你,我可能就跟慕雪成婚了!都是你从中作梗,都是你家非要招我为婿,今天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陈平洛一扭脸,面对慕峤便又立即换上另一幅逢迎的面孔。

“太子殿下!是他们家!是她父亲明正做的!今晚的一切原本都是她父亲的主意!我只是人微言轻,做人女婿,不得不从命罢了!”

陈平洛居然想要在这时刻卖掉妻子,求得饶命。如若是山野草民,如此做来也就是难看而已。可他身为堂堂侯爵,手握雄兵,先前还跟这边有过好一番厮杀。现如今却谄媚低伏至此,实在看得众人纷纷摇头,内心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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