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临还能如何?像上次那样,把消息散至皇宫?容瑶知情又怎样?她还会找各种理由去维护季彦安,即便那是事实,她也会认为这是他所耍的手段,是他在诬陷季彦安,挑拨他们的关系。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甚至萌生过放弃的念头,可当消息传来,得知季家又在耍心机时,萧南临终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既然拆穿无用,那他就不费那个工夫,用最直接的法子去阻止,前世他已经错过一回,今生他绝不会再让季彦安有伤害容瑶的机会!

永祥的忠心他是知道的,但这事儿他办不了。摆了摆手,萧南临道:“我自有安排,但不是现在。”

永祥只负责听令,至于主子如何计划,不是他该管的,随即躬身告退。

临走前,他又停步请示,“那……月棠姑娘,还让她进来侍奉吗?”

捏了捏眉心,萧南临甚感烦躁,不愿与任何人交流,“不必,送她回去。”

月华流照,深秋寒凉,身披红袍的月棠还候在院外,等候传唤,孰料永祥竟命小厮送她出府。

才刚不是有说有笑吗?怎的转眼就又不搭理她了?柳眉一簇,月棠轻咬红唇,面露委屈之色,“世子他不是要学箜篌吗?我还没教完呢!”

嗤笑了一声,永祥轻哼道:“那是要送人的,不过是让你来试试音色而已,你真当世子要学啊!”

居然是送人的?月棠很喜欢那架小箜篌,她还想着得空向世子讨来一用,世子那么大方,应该会给她,未料他竟打算送给旁人!

当她再问起时,永祥却不肯再透露。

直觉告诉她,世子应该是想将箜篌送给他的心上人,若是给寻常人送礼,他绝不会如此上心。

可据他所言,那位姑娘的心中根本没有他的位置,他被伤得那么深,为何还没放弃,还要送东西给她呢?

月棠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她不禁在想,那位姑娘究竟是谁,竟值得世子为她放弃原则,深爱如斯!

实则月棠所料不差,萧南临的确打算将那架小箜篌赠与容瑶,只因后日是容瑶的生辰。

他虽被禁足,却还在记着此事,容瑶素爱音律,宫中乐器多的是,她倒是有一架箜篌,只可惜那箜篌太过庞大,来回搬运弹奏皆不方便,是以他才会为她寻了架小箜篌,可抱在怀中弹奏,很是方便。

十月初九,容瑶生辰这日,景成身为驸马,自得入宫为她庆贺。

今儿个天朗无风,宴席就摆在云霞殿后的水榭内。花繁云淡,景致怡人。

景成担心再次迟到,连早膳都没用就赶来了,到得云霞殿内,他才发现这会子时辰尚早,其他宫里的人尚未过来,只有十公主容玥在这儿陪她皇姐。

每回见面,容瑶都穿着不同的新裳,今日的她着了件葱色交领齐腰襦裙,外罩绯色绣牡丹的夹棉氅衣,远远望去,那娉婷婀娜的身姿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怔然片刻,景成收回视线,请安送礼,一派恭敬。

贺礼是蓝氏一早就准备好的,一条南珠项链,每颗南珠都圆润硕大,堪称上品。

见惯了奇珍异宝,容瑶对这些珍贵首饰并无太大的感觉,欣然收下道谢。

出乎她意料的是,驸马居然特耿直的道:“公主过生辰,理当送上贵重之礼,所以我娘才选了南珠,但我觉得你应该不缺这些,所以我另外又给你准备了一份贺礼。”

唔?居然还有礼?容瑶好奇的望向他,但见他自袖中取出一物,缓缓摊开掌心。

近前两步,容瑶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红绳,中间串着的是一只小花篮。

容玥瞄了一眼,她不曾见过此物,甚是好奇,“咦?这是用什么雕刻而成的?”

景成温然朗笑道:“桃核。上次在永宁侯府,公主说我戴的鱼形桃核很特别,我寻思着公主应该对核雕感兴致,便抽空雕了个花篮赠与公主,愿公主的余生繁花似锦。”

桃核居然还能雕东西啊!容玥颇为讶异,没想到九驸马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虽说容玥更希望她表哥与她皇姐在一起,但他二人即将成亲,皇命无可更改,除了叹一声可惜之外,容玥还能如何?

九驸马来这么早,估摸着是想与容瑶单独相处,她待在这儿多有不妥,于是容玥借口要去折花,领着宫人暂离水榭。

当时容瑶不过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竟会放在心上。

整个花篮只有指甲盖大小,花篮内还有许多花朵的轮廓,刀工细腻流畅,边缘还有提手,提手中空的部分正好穿在红绳上,小巧且精致,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接过此物,容瑶疑惑深甚:

众人皆知季彦安心属林奚文,为她庆贺生辰应该只是做做样子,随便赠条项链糊弄即可,他实没必要再去费工夫做核雕。

虽然不晓得他做这个的初衷是什么,但相比那条南珠项链,她觉得这核雕更有意义,随即颔首道谢,

“驸马有心了,这花篮雕得惟妙惟肖,我很喜欢,”红绳有扣,她自己不方便,遂伸出手腕对他道:

“劳烦驸马帮我戴上。”

来之前他还担心公主瞧不上这种小物件,但看她此刻爱不释手,眼泛柔光,景成才放下心来,自她手中接过红绳。

鲜艳的红绳绕在她纤细皓白的腕间,红白勾缠,越发衬得她肌肤莹白细嫩。戴好之后,景成温笑道:

“公主喜欢就好,我也没有旁的手艺,只会这个,赠与公主,聊表心意,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闻言,容瑶掩唇轻笑,“怎的听你这话音,好似要永别一般?”

不怪她多想,实则景成是真的打算离开都城。

婚期将至,他必须得走了。初定礼可以替代,这成婚礼意义重大,甚至还要入洞房,那是断然替不得的。

此次入宫,便算是他最后一次见容瑶。两人相识的时日并不长,只有两个月,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有些心里话,他还是想说一说,

“实则我觉得,公主你跟传闻里所说的,区别很大。”

关于九公主的传闻,容瑶一早就听说过,放下手腕,她看向被风吹起涟漪的水面,无谓笑笑,“说我刁蛮任性,自私自利?”

既然公主已知情,景成也就不瞒着,远眺着水榭对岸所种的一排桂花树,嗅着风中夹杂着的桂花香,如实道出心中的感受,

“你的确蛮横,但不是无理取闹,比如你不许让纳妾这事儿,虽说纳妾是人之常情,但有几个女人会真心支持丈夫纳妾?还不是因为管不住,不得已才会任由他们胡来。

而你不一样,你是公主,可以管制自己的驸马,你的要求虽然强硬,但并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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