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护兰子衿不仅仅是因为大内的命令,也不仅仅是想在朝廷上利用她,是出于他私人的恻隐之心,一些必须要立刻被抛弃的恻隐之心。
“莫土兄,你毒发了。”萧宵在走廊尽头冷静的望着季怀夏。
“我知道。”季怀夏拿出怀里的药瓶,抓了一颗药丸咽下去。
“你这药很贵啊,莫土兄。”萧宵悠闲的倚着墙壁:“不像是东朝的药吧。”
“有幸得高人调制,是我的救命药。”季怀夏的脸色好了些,对萧宵的笑中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不过迪奥,你此次前来也不是为了救白衣妹妹吧,你是熙国人,不是吗?”
“我是熙国人,此次来,我是为了彻底剿灭萧深他们。”
萧宵毫不避讳,在走廊的另一端,仿佛与季怀夏对峙。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左边包厢里传来的吱呀声打断,紧接着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又透过竹门的缝隙溜了出去。他们同时回头看那妇人的包厢,摆好了警惕的姿势。
一名套着白麻布的妇人推开了包厢的门。吱呀一声,阴风送进了窗户,妇人抬起头露出她那双美目,里面流转着秋波:
“公子、小姐,深夜了,请你们的声音小一点,谢谢。”
她柔声细语的不像是汝珏的姑娘,可季怀夏还是捕捉到了她带着薄茧的双手,那是常年握马鞭磨出来的痕迹。
“抱歉,我们现在就回包厢。”萧宵对她笑了笑,退回了自己的包厢。
她倒是干脆。季怀夏想道。
妇人的皮肤不算细腻,却也不是汝珏姑娘的饱含风沙,双颊泛红。她有着东朝南方姑娘的白皙水嫩,一眼看去根本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那公子,民女先回去睡了,祝公子好梦。”
妇人关上了门,低头的那一瞬季怀夏还是看到了她后耳的胎记,是一个梅花状的胎记,但看着不太真实,像是人为的。
他记得那人曾经说过,东皓宗的妹妹柔福帝姬就有这般的胎记。只是他亲眼见过柔福帝姬,仅是在浣衣院与亲王的营帐中,后来她被嫁给一个名叫徐还的汉人,近年已经病逝了。
柔福帝姬认得他,这妇人不是柔福帝姬,她难道是给自己画上的胎记吗?
莫非......
夜已深,萧宵早回了自己的房间,油纸窗并未关。透过缝隙,季怀夏依旧能看到窗外的明月,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使他微微眯起眼睛。
“梁门,武门,”他轻声唤道。
嗖!窗外窜下两个身影:“在,请唯雁公子吩咐。”
“调查汝珏最近失踪的女俘虏,尤其排查那些曾经和柔福帝姬亲卫或本人接触过的,一个不许漏。”
“是。”
二人说着便消失于夜空中,季怀夏长舒了一口气,望向兰子衿的房间,眼眸中的神色低沉晦暗。
这一步走下去,他就要彻底抛弃季怀夏这个身份,彻底抛弃内心对兰子衿的感情了。
因为今后他要的,就只有让自己坐上那冰冷的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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