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跑堂小二也趴在大堂的桌子打盹,崔岩驾着马车先行离开,埋伏在暗夜里的人立即跟了上去,这是,乔装打扮过后的崔珂函带着谢易容悄悄摸摸从后门离开,两人没有骑马,而是徒步。走了五里地,谢易容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脚板心火辣辣的疼。

“娘子,到了。”崔珂函上前,拿出令牌,一名黑衣人立即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公子,路引都在里面。”

“嗯。”郁锦晨接过包裹备在肩膀上,牵马走向妻子,把妻子报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娘子,我们趁着还没戒严,能赶多少路就赶多少路。还有两天新帝就会开始搜查我们,等消息到沿途知府手里,八百里加急也要四天,我们应该差不多可以到徐州,徐州到扬州就近了。”

“嗯。”谢易容的脚心很疼,想必是起了水泡且水泡还破了,但她没有出声,现在最珍贵的便是时间。马儿是千里马,奔跑速度很快,风打在脸上,谢易容觉得脸都在疼。幸好是夏天,若是冬天更难受。这么好的马,过城门的时候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幸亏路引的身份伪造得好,驿站的驿差,驿差是专门为朝廷送信的,骑的都是好马,至于为什么还带个妇人,谢易容给的回答是带着妻子去金陵治病,守门的官差见谢易容脸色蜡黄,也信了七分,都给予放心。

一路上,她们客栈都没住,更别提洗澡,一路上都在赶路,马也一直在换,晚上,谢易容就坐在马上,靠在崔珂函的怀里睡着了,崔珂函更是难受,一天就睡不到两个时辰,经过镇上,两人才吃了一碗混沌。崔珂函原本还留有给予妻子休息的时间,但妻子却一声不吭,这些天跟着她一起赶路,她们直接提前一天到了徐州,在整个大齐开始戒严的时候,他们刚刚到凤阳,离扬州很近,离金陵也近,只是去这两处无法再骑快马,要花费的时间更多,更难的是如何度过全城的搜查。

两人此时正歇在小巷里的一间小院子里,小巷人来人往,消息最容易泄露,但这小巷子里的人皆是她亲兵归隐的地方,十二岁开始自己掌管亲兵,她对亲兵向来十分好,出任务受伤了也不是给一笔钱就打发了事,而是专门在江南买几处小巷给受伤的亲兵养老,凤阳府城的小酒巷就是其中一处地,她的亲兵很多都是收养的孤儿训练的,无父无母,住在一起也不孤单,也有照应。当初的善举,居然成了她现在的退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跟娘子的身份,两年前买了小酒巷房子的年轻夫妻,崔珂函花名陆仓,是镖师,谢易容化名张松月,原一直住在岳父家,是一名女医。隔壁的陆雄是陆仓的亲叔叔,陆仓家里患了水灾,前来投靠亲叔叔。陆仓出门押镖时,妻子张松月不出诊,关门闭户,省得引起闲话。小夫妻还是很低调的。事实上,陆雄的侄儿真叫陆仓,陆仓现在正在接受崔家暗卫的训练,这个身份查不出问题,陆雄五年前刚刚来小酒巷带着的男孩就是自己的侄子,当初的牙行还有印象,也正是陆雄觉得这环境不错,崔珂函就让其它亲兵也去买小酒巷的房子。

对军人来说,军令如山,接收到主子来小酒巷避难的消息,立即潜移默化的提起陆仓和妻子消息,说陆仓两个月前带着妻子回了小酒巷,岳父岳母去世了,陆仓妻子是独女,就来小酒巷,因为守孝,一直没怎么出来,菜都是托他们买的。家家的男人都这么说,夫人们周围一说话,咦真的,于是这假消息也成真的了。

一路上的餐风饮露,崔珂函早就会烧火了,第一件事给妻子烧了热水让妻子喝,其次则是烧了满满一锅水让妻子洗澡,这七八天,妻子都没洗过澡,这么爱干净的妻子肯定不习惯:“娘子,你先洗澡。”

谢易容点了点头,她们的院子很简单,也很干净,陆雄早就偷偷摸摸过来帮她们打扫干净。谢易容先洗头发,水都是黑的,无比的嫌弃自己,怎么这么脏呀,洗了三道菜满意,把头用帕子抱起来,谢易容开始拖鞋,布鞋早已经跟脚底的肉连在一起,动一下都十分的疼,长痛不如短痛,谢易容咬牙,狠心直接把鞋子扯下来,剧烈的疼痛让坚韧如她也忍不出发出一声痛呼。

“娘子怎么了?”听到声响的崔珂函急冲冲赶紧来,目光落在那又开始渗血的脚心,心仿佛被人揪住一样疼:“对不起娘子,让你受苦了。”

“对不起夫君,成为了你的拖累,我没事的,习惯了就好。”谢易容微笑,只是眼角含泪,愈发的惹人怜惜。

崔珂函走到谢易容面前蹲了下来,抬起她的另一只脚:“娘子忍忍,我帮你拖鞋,动作快,没这么疼。”

“夫君别。”谢易容红着脸把脚往后缩,但崔珂函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脸更红了:“七天没洗脚,臭臭。”

“我不嫌弃,我也臭,不信娘子你闻闻。”说着便把散发着酸臭味的脑袋往谢易容那边凑,吓得谢易容直接推开她:“夫君我信了,真的臭。”她没洗发钱还不觉得,洗发之后觉得自家夫君的头发是真的臭呀。就在她还停留在那酸臭味时,脚上传来痛楚,不由□□:“疼。”

“好了娘子,没事了,鞋子已经脱了。”崔珂函抬起妻子受伤的小脚,放入木盆里,手轻柔的搓洗:“娘子,先冲洗一遍再泡澡。”

“夫君,你……”谢易容看着帮自己洗脚的崔珂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夫君身份尊贵,这粗鄙之事不应该由你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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