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点头,得意地笑着:“哦,是的。舒服地裹在斗篷里因为天气,每个人都这样穿戴我不想错过这场面。”
牧师念完了他针对邪恶魔法的最后一段祷文,麦克雷从助手手里拿过松木火把,上前一步。“上帝,不要忘记这个女人与你所立的约,还有她犯下的诸多罪恶。”他说完,把火把扔到沥青上。
“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吉莉丝说道,听起来带点惊讶,“火里有一个特别大的咝咝声!还有一股热气,人们在欢呼,虽然看不到,但火焰蹿得很高,足以燎到花楸树的顶端。”
“随后这一切就结束了,人们开始撤离除了少数希望捡一点骨头作为纪念品的人还留在那儿。”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靠近窗户的小桌子旁。她拿起银铃,艰难地摇响了它。
“是的,”她说,背对着我们,“分娩可能更容易些。”
“所以杜格尔带着你去了法国,”詹米说,右手的指头微微颤动了一下,“那你是怎么到西印度来的?”
“哦,那是后来的事了,”她漫不经心地说,“在卡洛登之后。”她转过身来微笑着,视线从詹米转到我身上。
“又是哪阵风把你们两个带到这里来的呢?肯定不是为了与我相伴的快乐吧?”
我瞥了一眼詹米,看到他坐直身子,后背微微绷紧。他的脸仍然保持着平静,但是眼睛明亮,充满戒心。“我们来找我的一个年轻亲戚,”他说,“我的外甥,伊恩默里。我们有理由认为他是这里的契约工。”
吉莉丝苍白的眉毛高高扬起,在前额上隆起一道软脊。“伊恩默里?”她困惑地摇着头,“我这里没有白人契约工。事实上,连白人也没有。这个地方唯一的自由人是监工,他是人们说的格里芬19,有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统。”
跟我不一样,吉莉丝邓肯是一个优秀的说谎家。从她微微感兴趣的样子,看不出她是否听过伊恩默里这个名字。但她在说谎,我看得出来。
詹米也看得出来,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不是失望,而是愤怒,但很快就压抑了下去。“真的吗?”他彬彬有礼地回应道,“那么,难道你就不担心吗?孤身一人在这里,只有奴隶为伴,离城里那么远?”
“哦,不,一点也不。”
她对他咧嘴一笑,然后抬起双下巴,轻轻朝他身后阳台的方向晃了晃。我转过头,看见法式门外侧柱和门柱之间的空间被一个巨大的黑人塞满了,他比詹米还高几英寸,卷起来的衬衫袖子里露出的胳膊像树干,肌肉结成了块。
“认识一下赫拉克勒斯,”吉莉丝微微笑着,“他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名字碰巧叫阿特拉斯吗?”我低声说道。
“你猜对了!她是个聪明人,嗯,狐狸?”她对着詹米狡黠地眨着眼睛,脸上圆乎乎的肉随之晃动。她回头的时候,光从侧面照到她脸上,我看到破裂的细小毛细血管在她面颊上蒙上了一层红色的蛛网。
赫拉克勒斯没有注意这边的谈话,或者别的地方的动静。他宽阔的脸上迟钝呆滞,凸出的眉骨下面深深凹陷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看着他,我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不仅因为他深具威胁的体形。看着他的感觉就好像路过一座闹鬼的房子,而百叶窗后面潜伏着什么东西。
“可以了,赫拉克勒斯,你可以回去工作了。”吉莉丝拿起银铃,轻轻地摇了一声。巨人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蹒跚着离开阳台。“我不怕奴隶,”她解释道,“他们害怕我,因为他们把我当作女巫。仔细想想非常有趣,是不是?”她的眼睛在充满脂肪的小眼袋后面眨着。
“吉莉丝,那个人”我犹豫了一下,感到问这样的问题很可笑,“他是不是一个一个僵尸?”
听到这个,她拍着双手开心地笑了起来。“天哪,一个僵尸?天哪,克莱尔!”她咯咯地笑着说,从咽喉到头皮浮现出粉红色的红晕。“好吧,我来告诉你,他确实不是很活泼,”她最后喘着气说道,“但他也不是死人!”接下去又是一阵大笑。
詹米盯着我,一脸困惑:“僵尸?”
“没什么,”我说,我的脸几乎跟吉莉丝的一样红。“你在这里有多少奴隶?”我问道,希望改变话题。
“嘻嘻,”她平静下来,变成了傻笑,“哦,一百个左右。这不是一个大庄园,这里只有三百英亩的甘蔗,还有斜坡上的一点咖啡。”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镶着花边的手帕拍了拍她潮湿的脸,嗅了嗅,恢复了镇定。即使没有看到,我也能感觉到詹米的紧张。我敢肯定,他跟我一样,确信吉莉丝知道有关伊恩默里的事情如果没有别的因素,她见到我们出现时毫无惊讶之色,就已经暴露了她自己。有人已经对她说起过我们,这个人只可能是伊恩。
威胁一个女人来获取信息的想法是不会自然地出现在詹米脑中的,但会出现在我的脑中。不幸的是,赫拉克勒斯那对巨人双胞胎的存在阻止了这一念头。下一个最好的主意似乎是搜查房子和院子,寻找任何与那男孩有关的蛛丝马迹。三百英亩的土地面积相当大,但如果他在这个庄园里,他很可能会在建筑物里面或是附近活动宅邸、炼糖厂,或是奴隶宿舍。
我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吉莉丝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她耐心地重复道,“我在苏格兰认识你们的时候,你在治病方面很有天赋,现在应该了解得更多了吧?”
“我希望是这样。”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想要我的技能给她治疗吗?她不健康,只要看一眼她那斑驳的肤色和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就足以了解。但她的病是能治好的吗?
“不是给我看病,”她看到我的表情后说道,“无论如何,不是现在。我有两个奴隶生病了。你是否可以仁慈地看一下他们?”
我瞥了一眼詹米,他对我点了点头。这是一个进入奴隶宿舍并搜寻伊恩的机会。
“我们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榨糖机有点麻烦,”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着吉莉丝冷冷地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你跟我妻子照料病人的时候,我应该去看一看。”他不等回答就脱下外套,把它挂在门旁边的挂钩上。他从阳台走出去,卷起了衬衫袖子,阳光在他的头发上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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