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后,梅姨还在骂骂咧咧:“你们听着,以后除了先生和太太,谁也不可以让她进来!一个个打起精神来听到没有!”

佣人们被梅姨这么一吼,都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梅姨看到文浔恋恋不舍的左顾右盼,“再不快点走我让保安来轰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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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里坐定,文浔没有急着离开。

她打开了梅姨给的小箱子,果不其然,里头除了相册之外,最底下的还压着一个厚厚的文件。里头居然是几家文化传媒公司和文玩铺的经营执照、法人资料原件以及母亲遗留在文家的身份资料护照等个人信息。

看来,梅姨早在文将益行动之前就把自己能接触到的资料提前保存好。只是鉴于分居这件事对施秋染打击太大,梅姨不放心把东西交给精神不稳定的施秋染,只能默默收好,等着文浔回来交到她手上。

这些资料帮文浔争取到了一小部分必要的资本和时间,但是最关键的东西依然不这里头。

文浔的外公施唯恩是上个世纪蜚声国际的爱国古玩收藏大家。独生女儿嫁给文将益之前,施唯恩似乎看透了文将益唯利是图,薄情寡义的本质,所以在出资入股文氏之前,曾经用几份天价保单把给施秋染的嫁妆隔离开来。

保单的存在明确的划分了婚前财产,若将来文氏发展壮大,两人有婚变,施秋染婚前的嫁妆是保底可以收回的。而婚后的部分也可以基于保单的金额进行利益划分。

外公高瞻远瞩成了文浔现在最重要的救命稻草,文浔需要拿到那些原件并且由母亲以财产受损为由提出上诉。

一切看似有了希望,只是文浔的面前还有两座大山要翻越。她启动了引擎,向江城“如安疗养院”开去。

文浔的车子到疗养院,时值午餐时间。

母亲的单人间在顶楼,文浔出电梯,老远就听到了护工无奈的声音:“施秋染,你已经三顿不吃了,你再不配合我让人打电话给你家里人了啊!”

母亲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什么,护工一声轻呼,紧接着就是碗重重落在桌上的声音。

文浔心脏一紧,立刻冲进了病房。

施秋染正在专心致志的描眉毛,护工劝她吃东西她充耳不闻,反而是把一整瓶的粉底液打到了汤碗里。桌上一片狼藉。

护工皱着眉头想要骂却也只能生生忍着——文浔出的护理价格是这里平均价格的十倍。看在钱的份上,这里没有给她坏脸色看。

“帮忙再换一份套餐来,谢谢。”

护工一扭头看到文浔站在门口,脸上马上溢出了笑:“哎呀,是文小姐,请进请进。你怎么又来啦,施女士在我们这里过得挺好的……”

三天不到来了两次,这女人也盯的太紧了吧。

文浔深谙疗养院之道——想要这里的人对母亲尽心尽责,给钱到位是一回事,人来的勤快是另一回事。否则以母亲的精神状态,受了欺负冷落也未必讲得清楚。

“我知道你们照顾的好。”文浔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天气冷,给阿姨买点护手霜润肤露。”

护工看到了红包,哪里还敢有怨气,乐呵呵的接了下来,千恩万谢的收拾好了桌面去给施秋染重新打饭。

文浔把外套脱了下来,放下了包,坐在了母亲身边。

施秋染专心致志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语气有些嗔怪:“给佣人小费做什么,用的不好炒掉就好了呀。”

施秋染被人照顾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是大小姐的做派。哪怕处境落魄,她养尊处优的过往也让她形成了一种自我欺骗的惯性思维。

仿佛,这里还是文家大院,周遭的护工还是家里的佣人。

文浔常想,若是她那一年没有在睡了靳砚之以后远走他乡独自打拼,或许现在也和母亲一样,依然保留着少女一样的不谙世事。

只是这种天真,不知是福是祸。

文浔鼻子一酸,接过了母亲手里的梳子,起身给她细细的梳头。

施秋染虽然脑子不是很清楚,母女连心,也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她在镜子里看了一眼文浔,伸手按住了女儿。

“怎么啦,和你爸爸吵架啦。”

施秋染不知道文将益锒铛入狱的事情。

“不是……”文浔摇摇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妈,我要结婚了”这几个字。

她必须说,也必须得到母亲的支持。可她甚至想象不出施秋染在得知这事以后会有什么反应。

“放在这里,我端进去就好。”门口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

文浔施秋染同时看过去,站在门口,接过护工手里食物的人,是靳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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