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暮检查了叶黎背上的伤,那是一条长二十公分左右的伤口,虽然破了表皮,大量流血,但不算太深,并未伤到骨头。这只能算是较为严重的皮外伤,稍微止一下血,包扎一下,等伤口自然愈合就好了。
沈星暮将叶黎后背染血的衣物全都撕掉,又把自己的衣袖撕下来,做成长条状,包好他的伤口,淡淡说道:“伤得不严重,只是接下来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不然伤口会持续开裂,不但痛,而且很难止住血。”
叶黎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皱眉道:“只要我们能通过这场死亡游戏,这种伤本就不算什么。”
他极目眺望长廊的两端,尔后又抬眼看天,眼中闪过光亮,抬手指着天空道:“马,飞高一点,试试能不能飞过城墙。”
白马照叶黎的话做,双翼猛地拍动,便一飞而起,试图飞出这条古老而深邃的长廊。然而在它快要飞过城墙时,好像撞到了某个无形的屏障,身子陡然一颤,空中失衡,接着极速下坠。
很显然,这看似开放的天空,也存在游戏规则的限制,白马无法飞上去。
这会白马发出惊恐的嘶叫,双翼不断拍动,努力调整身体的平衡,终于在快要坠入密集的钢针丛时,稳住了身形,又慢慢地飞了起来。
沈星暮的神色一冷,指责道:“这样太危险了,不要随便下达指令。”
叶黎道:“我们现在在长廊的中段,无法判断正确的方向。我只想试着飞高一点,让视野更开阔一些,说不定能看到长廊两端的尽头。”
沈星暮抬手向长廊的一端指了一下,淡淡说道:“我们向这边前进。”
叶黎制止道:“你先别着急啊,我们的马明显有点累了,万一这边是错的,它可没有力气再托着我们飞回来。”
沈星暮道:“错不了。”
叶黎问:“为什么?”
沈星暮之前平躺着看天时,便发现天空看似松散的云丝,实则存在奇特的规律。它们像是一幅铅笔画,只不过许多线条被橡皮擦擦掉了,导致形状极其不规则。
沈星暮经常刻画血咒,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用局部线条构想全图的能力,他看着天空杂乱无章的云丝,便能很轻易联想出它们组成的图案。
云丝的线条连起来是一个工整的箭头图案,这个箭头正好指向沈星暮指的方向,所以他笃定,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沈星暮不急着解释,而是先对白马下达指令,让它飞起来。毕竟它一直载着两个人,无时无刻都在消耗体力,它飞行的时间越长,便对两人越不利。
白马向沈星暮指的方向极速飞行,沈星暮便在这时详细解释。
叶黎听完之后,抬头看了天空好半晌,苦笑着摇头道:“我无论怎么看,也无法把天空的云丝联想成箭头图案。”
沈星暮淡淡说道:“所以你应该买一本几何书,详细了解一下几何构造,这样有助于提升你的立体想象力。”
叶黎苦笑不语,
似乎对白马而言,飞行比奔跑更加费力。它原本是一匹非常强健的马,纵然比不得古时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却也能随便跑个几百里。然而它飞行不到十分钟,马头与马背上已有大量汗水,嘴里也不断发出浓重的喘息。
它明显无法飞行太久。
好在它的飞行速度非常快,比高速公路上疾驰的小车还要快得多。这极速飞翔的十分钟时间里,它已载着二人飞出很长一段距离。
沈星暮极目看去,隐隐看到了长廊的尽头,从模糊的轮廓上看,似乎又是一个电梯。
能看到电梯,便基本上证明沈星暮的判断是对的。他们只需要再次进入电梯,便能通过死亡游戏的第二环节。只不过这看似已经不远的电梯,也并非他们能够轻易抵达。
白马喘息着,飞行速度越来越慢,身子也渐渐下坠,明显是快到极限了。
沈星暮的眉头猛地一皱。他能估算出,以白马现在的体能,很难飞到电梯前。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情况,因为他们现在除了依赖这匹马,没有任何办法靠近电梯。
白马越飞越慢,越飞越低,在距离电梯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它的脚离下面的钢针已不到两米,而且还在缓慢下坠。
它的嘴里吐出绵长的嘶鸣,声音中甚至夹带极具人性的绝望情绪。似乎它也意识到,自己已经飞不过去了。
却在这时,叶黎忽地伸手,轻轻抚住它的脑袋,轻言细语安慰道:“马,加油,我知道你很累,但我们也没有办法。你咬牙坚持一下,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我一定给你吃最好的草。”
白马的脑袋抬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
叶黎又捏紧拳头鼓励道:“马,我们的性命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只要你能载我们飞过去,我一定送你去一个美丽的大草原,每天都有好吃的,还不用给任何人骑。”
白马又抬了一下脑袋,但飞行速度依旧没有任何提升。
叶黎使劲一咬牙,沉声说道:“马,只要你让我们熬过这一关,我一定帮你物色一匹比你还白的母马,让你们回归山林,儿孙满堂,共享天伦之乐!”
这话一出,白马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尔后发出欣喜的笑声,颓然无力的翅膀忽然有了力量,快速拍动着,仅片刻,便与地面的钢针拉开四五米距离。
白马长鸣,仿佛将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压榨干净,在距离电梯还有八十米时,猛地一冲,便在短短两秒钟内抵达。
沈星暮惊讶之余,不忘仔细观察一下电梯。
这个电梯和之前的电梯差不多,门外有一个开门按钮,按钮上有一个数字,恰好是124kg,等于两人的体重总和。
换言之,他们这次不再需要黑铁提升电梯的承重上限,可以直接进入电梯。
唯一遗憾的是,电梯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却容不下那匹白马。叶黎对它的那些许诺,终将成为空口白话。
沈星暮按下开关按钮,电梯门刚打开,他便一跃而进。
马背上少了沈星暮,它轻松了许多,双翼变得不像之前那么沉重。
叶黎坐在马背上,轻抚它的脑袋,满脸遗憾地道歉道:“马,对不起,这个电梯只能容下我们两个人。”
白马:“嘶,嘶,嘶嘶嘶——”
沈星暮听不懂白马在说什么,叶黎也明显没听懂。
叶黎便再次道:“对不起,我好像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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