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他始终也弄不清楚。
在返家的途中,他也无数次想要跟宇文轻衣亲密的接触,他很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迹。
可是宇文轻衣却变成了冷面美人。
以往的巧笑嫣然再也看不到了。
他发现她只对吴珂才露出笑脸。
鬼剑客!
他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要让所有人都因为看轻了自己而后悔。
南宫问剑摸了摸自己的剑。
身为江湖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需要证明自己,需要寻仇其实都很简单,很直接。
而且,比起庙堂的勾心斗角,这样的证明方式也要安全得多。
因为两个人比试,无论生死,很少会祸及妻儿。
所以,南宫世家经营多少代人,却从来不鼓励入朝为仕,因为他们明白,凡是与朝廷扯上了关系,受牵连的很可能就是整个大家族。
他们付不起这样巨大的代价。
吴珂一行人并没有进入金陵城内。
城内是朝廷的地盘,一个江湖家族最好不要跟朝廷过于亲密。
所以他们的庄园在金陵城外,山林掩映间的那一座小山才是他们的地盘。
庄园的门阀并不高,“南宫”两个字也并不大。
如果没有南宫翎带路,吴珂甚至以为这里只不过是南宫家的一个别院,而且还是层级很低的别院。
庄园里行走的仆役和丫鬟,个个脚步轻盈,步履稳健,并不是寻常的普通人。
吴珂看了看庄园的环境,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这些都是江南特有的风情,如今阳光正好,正是花红柳绿的时节。
站在这里,会有短暂的告别江湖杀戮的宁静。
只可惜,这样的宁静并不长久。
一旁传来的辛勤练功的声音告诉他们,这里依然属于江湖。
南宫翀看到了吴珂,不由得眉毛一挑,嘿然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石青鸢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插嘴道:“他是自愿来的,可不是因为输了才来。”
南宫翀还要再说,南宫翎问道:“老头子情况如何?”
“这几天好些了,大夫也看过,说是年岁大了,气血亏虚,饮食宜清淡,需静养。”
南宫翎想了一阵,说:“烦请鬼剑客走一趟,翀弟,其他贵客你代为招待一下吧。”
现如今的南宫家,除了南宫翎,就是南宫翀了。让南宫翀亲自招待,足见南宫翎的重视。
“毒仙子和这位石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万万不可怠慢。”
南宫翀神色一凛,点头称是。
赶紧将他们迎进了会客厅。
南宫问剑见吴珂跟着南宫翎走了,一时情致,又凑过来跟宇文轻衣攀谈。
宇文轻衣叹道:“之前是我的错,不应该如此对你,可是现在你应该知道我的答案,还请自重。”
南宫问剑神色一黯。
南宫翀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只是感叹:毒仙子果然了得,居然让问剑如此着迷,可见女人呵,果真是万万招惹不得。
“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南宫家的人更加不会缺。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沉溺于儿女私情,当以家族大事为重才是。”
南宫问剑心道:你这个粗人哪里知道女人的妙处,你又怎么懂得……
南宫老爷子居住的地方在小山的另一边,那是一个更加僻静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白衣青年相伴,两个人的呼吸似乎融入了空气中,吴珂居然只能听见鸟儿和夏蝉的声音。
老爷子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是数量却依然很多,整整齐齐的梳好,衣服只是普通的粗布衣服。
他的手里没有拿剑,而是抱着一只紫砂壶,壶里已经从酒变成了茶。
一个人不管再厉害也终究敌不过时间。
当年叱咤风云的江南神龙,如今也垂垂老矣。
单单看样子,吴珂很难将面前这个老人和那个名震江湖的外号联系起来。
老爷子似乎没有发现吴珂和南宫翎过来了,气血衰微,五感迷失,这并不奇怪。
吴珂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师父。
谭蔺。
几年前,当师父弥留之际,他终于赶到了他的床前。
昔日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内心的眼睛也变得浑浊、黯淡,尽管看到了吴珂时闪起了光芒,但是那光芒也是一闪即逝。
江湖人物能善终的并不多。
吴珂知道自己其实应该为师父高兴。
可是他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悲伤。
他不害怕离别,他害怕的是死别。
只有真的到了要失去的时候,人才会开始珍视,可惜每每到了自己意识到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只是对吴珂来说或许遗憾,但是对谭蔺来说似乎这又是圆满。
遗憾和圆满似乎从来都是相生相伴。
现在看到了南宫老爷子的样子,他似乎又回到了在师父身边的那个时候。
江湖无情,只用岁月催人老。
儿女有情,携手并肩共白头。
白衣青年看到了南宫翎,正要提醒老爷子,南宫翎却制止了他。
他最了解自家的老爷子,虽然他似乎在发呆,但是他的眼神并没有涣散,而是在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那一株昙花。
这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
人不应该打扰别人思考。
然而老爷子一思考就是好几个时辰。
直到月上中天。
这期间一个老三小都静静的,没有任何人出声,生怕一出生会惊扰到什么。
吴珂并没有觉得如何难受,反而这样静静的站着,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似乎觉得自己已经离开江湖了,那些刀剑,那些恩怨情仇似乎都离自己很远了,远到似乎那是另一个世界。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香气很淡,似乎随时都要消散。
香气似乎又很浓,因为风也吹不散它。
“要开了。”
这是老爷子这几个时辰来的第一句话,“快过来看。”
吴珂凑过去,看到了那一株昙花的花筒慢慢的翘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花瓣,当花筒完全展开之后,花瓣也一瓣一瓣慢慢舒展开了。
这个过程中吴珂听到了老爷子粗重的呼吸声,似乎他看的不是花朵在绽放,而是一名绝色美人在宽衣。
“翎儿,云修,你们先走吧,让我们单独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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