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珂几人的背影,南宫问剑的手终于松开了。
他发现自己离吴珂越来越远了。
不是两人间隔的距离,而是两人剑术的差距,是两人气度的差距。
他不知道自己的爷爷跟吴珂说了什么,谈话也不过一个多时辰。
可是这一个多时辰似乎耗尽了老爷子的力气。
一个多时辰时间并不长,但对一个老人来说却并不容易。
一个多时辰似乎也很短,就连昙花也只刚刚凋零。
但是,一个多时辰似乎又足够长了,长到一个人可以发生很大的变化,长到一个人可以收获很多。
南宫问剑有些嫉妒吴珂了。
他不仅能够得到宇文轻衣的爱意,居然还能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好事居然让他一个人独占了。
同样心情不好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虞慎。
他再一次被留了下来。
南宫翎许以他可以自由选择修炼南宫家传的武功。
但是这都不能让虞慎的眼泪止住。
一个孩子哪里看得到那么长远,他也不能明白南宫翎给了吴珂多大一个人情。
南宫家传,数百年底蕴,只要他有足够的天赋,十年时间就足以跻身一流了。
吴珂道:“待我大事一了,一定满足你一个愿望。哪怕是传你剑法。”
虞慎这才抽泣着止住了哭声,但是眼泪却依然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不住的从脸颊滚落。
他其实并不亏了。
相比大部分人而言,他可以说是最幸运的。
燕海平传给了他轻功步法和心法,皇甫仲明留给了他一本薄薄的基础刀法。
只要他肯用心修炼,这些都是他最大的助力。
他并不笨,他知道自己手里的财富足以让江湖上很多人眼红了。
留在南宫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吴大叔,等我再一次踏入江湖,你一定能听到我的名字,因为我的名字将要传遍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虞慎的眼中闪出了一道光芒,这是希望的光芒。
没有虞慎跟随,石青鸢似乎也有些失落。
本来按照宇文轻衣的要求,她也要留在南宫家,可是她才不要被当成虞慎那样的小孩子呐,她可是大姑娘了,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证明,她确实不小了。
宇文轻衣也只好作罢。
虽然石青鸢的武功未必及得上自己,但是江湖上武功能够超过自己的人似乎也并不多。
而且有燕海平、有吴珂、有皇甫仲明,还有自己,她也不认为有谁能够越过他们去伤到石青鸢。
“接下来去哪里?”石青鸢关心的除了虞慎还有未来的方向。
“到了金陵不去一趟秦淮河似乎就白来了。”
石青鸢皱起了眉头,“那里的姑娘就这么有吸引力?比我师叔还有吸引力?”
宇文轻衣忍不住要揪石青鸢的耳朵,这小妮子真是没大没小啊。
“雾影楼就在秦淮河畔。”吴珂解释了一句。
他没有说的是,雾影楼其实还是一座青楼,而且是秦淮河最大的青楼。
虽然石青鸢和宇文轻衣很想跟过去,但是那个地方对他们来说并不合适。
那里对女人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男人的天堂有时候恰好是女人的地狱。
宇文轻衣幽幽的叹道:“到了那里可以定要控制住自己的脑袋哦。”
这算是叮嘱,也算是告诫。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叮嘱和告诫会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提醒。
因为在那个地方,人很容易陷入温柔乡,一个陷入了温柔乡的人会丧失最基本的警惕性,而一个江湖人如果丧失了警惕性,那就有可能送命。
她可不想第二天到秦淮河里打捞吴珂的尸体。
当然,吴珂是很少丧失警惕性的。
可是她还是很担心。
因为她了解女人,她知道女人最大的本事,最大的本钱。
但同时她也了解男人,她知道男人看到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燕海平笑道:“从天南到海北,我们一起闯过了多少风雨,经历过多少生死,但是我们可从来就没有在女人身上栽过,轻衣,你就放心吧。”
宇文轻衣有些哭笑不得,这句话从另一个意思上理解,是否是说他们对女人不感兴趣?
从南宫家到秦淮河,距离并不近。
而白天似乎也不是去秦淮河的最佳时候。
雾影楼的十三影杀折损了大半,上一次逃脱的只有掌柜一人。
这十几里路或许是难得的安静的路了。
但是很快这条路就不再安静了。
管道被树林隔开,树林的另一边传来了呵呼和叫骂声,还有打斗声。
一群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青衣大汉,青衣大汉已经负伤,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保护身后的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的眼中闪耀着怒火,拳头紧紧捏起,腮帮子咬的紧紧的。
“费翼!”
当黑衣人一死两伤全部逃走之后,费翼拖着一身刀伤冲着吴珂行礼,他身后护着的那个孩子也恭恭敬敬的行礼。
“费大人不是在六扇门就职吗?这些人敢行刺朝廷命官,不知道是何人?”
吴珂对费翼的印象并不坏,他也不愿意看到费翼在自己面前死掉。
费翼从皇甫仲明手中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大口之后,苦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六扇门的人了,我只不过是一个通缉犯而已。”
“哦?不知为何?”
“说来话长啊。”费翼有些犹豫,有些事情到底该不该告诉吴珂。
吴珂道:“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
皇甫仲明也道:“瞧你的刀法挺不错的,怎么说起话来婆婆妈妈的,好不爽利。不想说就算啦。”
费翼叹息了一声,终于开了口。
“朝廷变天了。齐王发动了政变,已经篡位自立了。”
果然,顾清随终于忍耐不住了。
当西北、东北方向的异族被成功清理,沈东野的大获全胜,让齐王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声望。
世人都喜欢刀兵的武功,只要战争没有落在自己的头上,他们都会认为战争是美好的,都会认为只有战争才是建功立业最好的机会,只有战争才应该是男儿应该做的事。
朝廷一片歌功颂德,将齐王的声望推到了顶峰,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终于忍耐不住了。
功高盖主。
那说的是功劳几乎盖过了主君。
可是齐王的功劳和声望已经超过了主君,而且他也早就安插了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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