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们的步子太慢了,慢到吴珂他们能够轻松自如的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刺倒,割掉他们的脑袋。
民夫们吓傻了。
虽然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就幻想过,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到来之际,他们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快意,更多的却是害怕。
士兵的确可恶,让人生恨,他们的盘剥和欺压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可是碰到了杀神则让他们感到了害怕,由心底里生出来的恐惧。
士兵会用鞭子抽打他们,可是并不会杀掉他们,可是这些人分明就是勾魂的无常啊。
民夫们匍匐在地,磕头求饶。
皇甫仲明有些无奈的说:“都起来,劳资可不是随便乱杀人的人。”
他这么一说,民夫们的头垂得更低了,他们可都看到了,方才就他一个人杀得最高兴。
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了起来:“吴叔叔,真的是你吗?”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一个孩子从民夫中跑了出来,站到了吴珂的面前。
个头不高,衣衫褴褛,脸也黑黑的,人更是瘦的不像样子。
反正吴珂没有认出来,他极力思索着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侄子,脑袋里居然毫无印象,最后勉强想到了一个,可是样貌相差实在太大了。
“是我,我是虞慎呵。”
一个人的变化究竟有多大?
当虞慎用脏兮兮的袖子把脸擦出来的时候,吴珂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他没有想到真的是虞慎。
这时候的虞慎不是应该在磨盘沟跟洪吉在一起吗,还有燕海平,他不是应该在教他轻功吗?
南宫翎见到死了这么多士兵,知道不能善了了。
皇甫仲明也知道,他冲着民夫们叫道:“快,有多远逃多远吧,再也不要被抓住了。”
南宫翎却说:“你们知道去青龙镇的路吧,赶紧逃过去,粮草留下吧。我们是落印山的强人,再不走,杀光你们。”
民夫走后,皇甫仲明有些不解。
“死了这么多官兵,这些官兵们岂能罢休?他们逃又如何逃得过官兵,逃只能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谎称山贼,官兵需要民夫运粮,有山贼是无法预知的,民夫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石青鸢把干粮和水递给了虞慎,虞慎的吃相比饿坏了的猪强不了多少。
等到他风卷残云一般把干粮吃了个干净的时候,才终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说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虞慎这才慢慢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磨盘沟出来,他是有明确的方向的,那就是金陵。
那是宇文轻衣和燕海平要去的地方,也是吴珂会去的地方。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
离开了磨盘沟不过十多里,他就已经迷失了方向。
对于极少离家的人而言,出了门,似乎所有的方向都一个样。
但是他并不害怕。
他知道作为一个“大侠”是不应该被迷路这件小事难倒的。
他学艺几个月,他步子就算是老庄也跟不上。
还有背上的那一把短剑,他曾用燕海平传授的招式杀死过一只半大的野猪。
他有底气。
所以当他看到押送粮草的士兵肆意抽打民夫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正义。
他折断了士兵的马鞭,还义正言辞的教训了士兵。
最后却被士兵一拳打翻在地。
干粮和银两被充公了,他自己也被拉过去当了一个推车的民夫。
士兵没有杀他已经算是有慈悲心了。
热血是一个侠客不可或缺的东西,但是热血却又是个害人的东西,很多人的死就是因为自己的一腔热血。
石青鸢摸着他的头说:“小家伙,你本事没学到家,居然还有胆子想救你吴叔叔。”
虞慎不喜欢被摸头,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一个立志成为大侠的人,不应该被这样的偏见限制住。
“姑娘此言差矣,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侠义之心就应该从小树立。而且侠义二字也不一定只能形容大人,形容本领大的人,普通人中有侠义之心的人更不在少数。以年龄来论英雄,不是好汉所为。”
石青鸢有些错愕,“小子,你应该叫我阿姨吧。”
“不行,”虞慎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顶多只能算我的姐姐。”
石青鸢郁闷的给了虞慎两个爆栗,气鼓鼓的坐到了一边。
虞慎有些莫名其妙。
皇甫仲明嘿嘿笑道:“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年纪大的女人才喜欢你叫姐姐呐,年纪不大的反而希望你能叫她阿姨。”
“这是为何?”虞慎很虚心的请教,方才他躲在人群中看到了皇甫仲明的那把刀,干脆利落,锋利无比,杀人就像是切西瓜一样,这种感觉比长剑刺入喉咙的感觉更加让人着迷。
原来在江湖上并不只有用剑一条路呵。
皇甫仲明哈哈大笑:“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皇甫仲明早就看出来石青鸢对吴珂有意,此时虞慎叫吴珂叔叔,再叫石青鸢姐姐,这姐姐和叔叔怎么看也不是一对。
虞慎摸了摸头,这些事他确实不明白。
虽然他很想弄清楚原因,但是眼前的几个人明显都不像会告诉他们的样子,他只好作罢。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一路向北,到达边关。对自己被逼无奈的这种不自由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和失望,但是现在这些遗憾和失望全部被意外碰到吴珂的喜悦而掩盖了。
几个月前,也是吴珂将他从泰州带走的,现在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又跟吴珂碰上了,他兴奋的坐立不安。
但是吴珂却始终闭目养神,石青鸢似乎还在生他的闷气,南宫翎则严肃的坐在前面,牵着缰绳。
虞慎呱呱呱呱的说了好半天之后,石青鸢终于忍耐不住了,“臭小子,我要是你就好好享受马车,这可是皇帝老儿也未必能享受得到的待遇。”
虞慎嘟起了嘴,嘀咕了一句“女人真小气。”
石青鸢道:“什么?你说什么?”
虞慎赶紧说:“我说你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石青鸢眉花眼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贼小子嘴巴倒是很甜。”
“就是脾气好似河东狮,谁娶谁倒霉!”
石青鸢大怒,一把抓向虞慎,虞慎身子一矮,反而从石青鸢的胯下钻过去,石青鸢又气又惊,胸脯也上下起伏不定。
虞慎做了一个鬼脸,干脆钻到了外面,坐到了车身后面,跟皇甫仲明坐在了一起。
一路过来,除了石青鸢偶尔能拌拌嘴,吴珂和南宫翎的谈兴都不高,皇甫仲明正觉得旅途寂寞,此时虞慎一来就让石青鸢吃了瘪,让他觉得旅途突然多了好些乐子。
他把知道的江湖典故大侃特侃。反正这些也不需要如何求证,传言也无法验证,他索性说的天花乱坠,只把虞慎唬得一愣一愣的。
听到闻名许久的大侠们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轶事,虞慎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也恨不得自己背上刀,带上剑,骑着瘦马,碰到人就取出自己的刀剑,问一问对方:“你可有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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