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文宗一拂袖,边上的四个近卫兵提着闷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来。

“数金鱼。”

杨文宗一声令下,两个士兵抓着裴浚像抓着一只小鸡,先将他用绳子绑了个结实,然后直直地倒立起来,堵住嘴巴,然后两个人抬了个装了“金鱼”的大木桶走过来。

“呜呜。”裴浚看着有个倒立的士兵往木桶里撒尿,使劲地挣扎着。

群众纷纷嚷嚷,无一不睁大了眼想看看杨文宗为皇后贾南风新设计的“数金鱼”是个怎样的玩法,然后茶余饭后可以添油加醋地对别人叙说。

“文宗兄,你无聊不无聊,连个小厮你也不放过。”

人群里挤出了一个清隽的身影,是山仙,她一脚踢翻木桶,直逼杨文宗走来,“你这是干什么,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胡乱定罪,冤枉他人,还不把人放了。”

杨文宗不甘示弱地拔高了声音:“本官已经升职为统领刑狱六司的总监了,你以后要称本官为杨使君。”

山仙凑近杨文宗,扯着他的耳朵高声道“披着一身虎皮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官了,我呸!杨使君,你这官衔是令堂替你塞钱找人打点求来的,敢问使君您为何不好好夹着尾巴做人,在这出什么洋相,仔细哪天被雷劈死了,九泉之下遇到令尊,哭爷爷叫奶奶呢。”

好戏刚登台就失了兴头,对于贾南风这种心理扭曲,极力寻求刺激的人来说,无异于剜心。

贾南风自是懂得维持做继后的自知之明的,她浅笑安然地望向山仙:“四方城这么大,陛下哪管得着啊。小郎君你还是少操点心吧。”

“……”

士兵们面面相觑,看着贾南风与何杨文宗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而那贾婆娘一看见山仙出现,便知道是个口才伶俐的,由不得她撒野了,忙数着袖子里的银子,蹑手蹑脚地藏进了人群。

她还得去赌一桌,赢回之前的本钱哩。

这边山仙正待说些什么,却有人抢了先。

“陛下看不见自然是管不着,不过在下可以代陛下管一管。”

一个身姿欣长的青年男子突然走上前,紧跟他身侧的是一个怀抱宝剑的近侍。

青年男子负手站着,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五官端正仿佛落笔严谨的书画作品,昂首挺胸的侧影流露出一股让人羡慕的尊贵气质。他的视线扫过被踩住双手的裴浚的身上,眼神如利刃出鞘,锋芒毕露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人群开始沸腾,桓彝也刚好赶了来,看到了这一幕。

裴浚不禁垂下了头,他不想让桓彝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可偏偏人已经来了,他只得对其说了声“少多管闲事。”

旁边,近卫兵自知来者不善,纷纷提着闷棍盛气凌人地挡在青年男子面前,只待杨文宗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好好施展身手。

贾南风看到被青年男子怜悯的裴浚有一瞬的出神,不过她很快收回视线,对着杨文宗嗤笑一声,道:“看来有人想和杨使君作对呢。”

杨文宗早已是气头上,听了这话更加火大,拿眼瞪那几个近卫兵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本官乱棍打死。”

“杨使君,在下奉劝你一句。四方城内,天子脚下,私设公堂,依晋律,你该丢官卸职,处以宫花之刑纵容下属横行霸道,欺辱少年,视平民命如草芥。你又该当如何?”

青年男子睥睨众生,拔出近侍怀里的剑,一步步逼视的眼神杀气毕现。

那把剑上,赫然刻着“君青”两个闪闪发光的金色大字。

“放,快放人。”一滴冷汗滑落杨文宗的下颚,他似乎认出了这个青年男子的真实身份。

不等那几个士兵松绑,山仙抢先一步走过来斥退了那群人,扶着裴浚的肩膀,替他解开绳子,又拿出了他嘴里塞的布条。

“咳咳……”裴浚捂着喉咙,呛出了一口唾沫,好巧不巧正呛在走过来的桓彝身上。

青年男子匆忙走过来相扶,睨了贾南风一眼道:“娘娘,还请回宫吧。”

贾南风不买账,她推开内侍的手,怨气化作十二分的鄙夷,瞪着杨文宗:“使君也太窝囊了,就这样放他们走,岂非太便宜他们了,本宫不依!”

杨文宗抖着肩膀,急忙附耳在贾南风鬓后说了什么。

贾南风神色一变,不悦地青年男子一眼,手搭在宫女掌心上,底气十足地道:“这一个个的都目无王法,好,本宫看在陛下最近颁旨大赦罪民的份上,不与你们计较。”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唉,大家可都看见了啊,娘娘绝对不会冤枉无辜的。”

这台阶可真是给足了贾南风面子。

华灯初上,浮生酒楼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青年男子、山仙与桓彝一齐进了个雅间,点了饭菜后,互通姓名。

“怀川,这两个字真美。”青年男子优雅地抿了口小酒。

“那敢问义士尊姓大名。”山仙直勾勾地看青年男子的修剪得光滑如玉的手,囫囵将一只剥了壳的龙虾吃下。

“在下龙猫。”

山仙噗地笑出声:“阁下是在逗山某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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