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心准备的宴席很快不欢而散。
散会后,美人姊姊们坐在一处嗑瓜子嚼舌。
“山将军回回吃酒从来只带山小郎君,对这个庶子不一般的好啊!你们看看刚刚他那眼神,要不是孙侍郎是赵王的宠臣,恐怕早就被咔嚓了!”
“嗯嗯,孙侍郎那个色鬼,荤素不忌,男女通吃,之前巴巴地想抢石卫尉的宠妾梁绿珠,被石卫尉打了一顿,现在又来祸害山小郎君。真是记吃不记打,得亏山将军沉得住气,不然早把他咔嚓了。”
“你们知道不嘞,山小郎君的拜师礼就在几天后呢,五月初九呢。”
“可拉到吧,山将军文武双全,谁还能敌得过他去,要我是山小郎君,直接拜山将军。”
“说的是啊……山仙卫玠,人间明月,倾城白雪。长得美就是不一样呀。”
“别说了姊妹,我心好痛……”
“痛啥嘞?”
“卫美人与山郎君都定亲了啊。”
“……”
风有点凉。
晌午,换了衣裳继续去下一家……
一天下来,山吹只觉得自己脸都笑僵了,肚子都快鼓成皮球了,冠冕堂皇的话更是说的他嘴巴都起泡了。
好不容易偷了个空,山仙从后门溜了出去,大呼一口气,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两袖清风往南边最热闹的紫荆街走了去。
走到半路,天公不作美,斜风中,细雨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山仙叹了口气,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面匆匆忙忙关上,看着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行人撑伞,步履匆匆。
山仙的心情糟糕透了,更糟糕的是平时都带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今日却没带。
看来只能淋着雨回去了,山仙加快了步伐,许是跑得太快,不期正与迎面走来的裴浚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山仙没注意看来人,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走开了。
裴浚却像是没看见他一般,继续朝前走,又被一个挑着猪肉的胖屠夫给撞倒在地。
“臭小厮给老子滚开,耽误老子生意,你赔的起吗。”屠夫狠狠地踹了一脚地上的裴浚,大步一跨,颤巍巍挑着担子走远了。
裴浚抱着一只手臂站起来,才走四五步,又被后面的人挤上来绊倒了,裙片上溅了不少污泥。
后面的一个涂脂抹粉的老妇人尖叫道:“哪家的臭小厮,走路不长眼睛啊,脏了老娘这身新衣服。赔钱,你得马上给老娘赔钱。”
“对不起对不起。”裴浚连声道歉。
老妇人地指着他的鼻子,言辞尖刻:“你没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买我这身衣服的钱,这可是老娘请云霓布庄的裁缝花十五两银子裁的,你现在必须马上赔我,不然你今儿个休想从老娘眼皮子底下溜走。”
裴浚慌了,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求你,我真的没钱,我给你磕头,我给你……”
老妇人啐了一口,拧着他的耳朵嚷嚷:“你个死骗子,你跟我去见官讨说法去。老娘宫里头可是有人的,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默默为他唉声叹气。
“得罪贾家的人,不打个半死也让得你倾家荡产卖身为奴抵债。”
裴浚无助地捂着那老妇人被拧的紫红的耳朵,无奈那老妇人力气奇大,竟怒气冲冲地拖着他说去刑狱六司评理。
无论他哭着哀求她多少遍,老妇人全当做耳旁风,对于钱的势利,她从来刻薄到底,活像一个周扒皮。
细雨中,老妇人的咆哮声引来了不少邻近的人围观。
软香屋二楼,笙歌燕舞,窗扉洞开,雨丝如帘,隔风断人声。
山简摊开手心中的断玉簪看了一眼,眼圈微红,沉默片刻,问身后的君葭:“仙儿呢,找到没有?”
君葭垂着头,无奈道:“主上,小郎君喝了那么多酒,不能再喝了。”
“混账,仙儿能喝多少酒我能不知道!”山简低叱一声,握紧手中的断玉簪,怒道,“再派人去找,找不到他今晚就别回府。”
君葭躬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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