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不幸尚且清楚,魏从曳摇了摇扇子,反正最近和他这般客气的,约莫都没什么好下场,但愿南宁侯是天降福星,有神灵护佑。
密苏起身,看着鹤青道:“侯爷,这便是属下与你说过的那位小姑娘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谓,”赫萝边说着边和包括鹤青在内的剩余人打招呼,“几位小友里面请,阿云,兰雨轩上茶水点心。”
几人转身跟着他们朝里走,密苏走在鹤青身旁,笑问:“小鹤姑娘,咱们上一回切磋还是四年之前,今日有缘见面,不如我们来一场?”
后者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有这种想法,不过随即也来了兴趣,“好,将军的功夫霸道磅礴,鹤青确实想讨教一二。”
赫萝笑着插话,“那密苏可算是找到知己了,他从来就是个武痴,这些年闲下来,也从未疏于练武,至于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也能一饱眼福。”
进了兰雨轩,上茶的小厮刚好收了茶盘从里面出来,管家站在门口,笑着请他们出去,不肖人问,先道:“各位放心,此处乃是南宁侯府议事所用之地,防卫是最好的,用的人也都是心腹。”
赫萝点了点头,“此前不知魏大人来意,如今知道了,自然不能不顾士真百姓安危,”他叹了口气,“从前士真常年遭遇转乱,现在百姓们好不容易有过好日子的机会,我自然要竭尽所能帮助大人。”
“侯爷说的是,”魏从曳道,“奚云和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但世子好像,很有光复士真国的愿望。”
奚云笑笑,“我大哥不过是一时想不开,又被南王空口许诺的好处眯了眼,待他想明白就好。”
魏从曳和他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仿佛前日指天骂人废物的奚云从未存在过。
然而说曹操,曹操到。
喝茶的功夫,外头传来朗声大笑,克伦出现在门口,环视屋内众人,最后对南宁侯道:
“父亲,家中有客怎么不叫人来说一声,失礼失礼……”
他又看向魏从曳,“魏大人,这些日子在士真,可还习惯?”
“若说一句如鱼得水,也不为过。”魏从曳回道。
“那便好,那便好。”克伦点头,“若不然,便是我南宁侯府招待不周了。”
说罢,他转身吩咐守在屋外的下人,“时候不早,又有贵客光临,你赶紧去吩咐厨房,仔细厨子偷懒。”
克罗不顾南宁侯沉下的脸色,仿佛自己才是这个家的主子,“动作快些,时候不早了。”
赫萝放下茶杯,问道:“这两日你去哪儿了,怎么总不见你人?”
克伦闭而不答,“父亲怎的还好意思说我,您不也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赫萝胸膛明显地起伏,但他不欲在此时发作,强自压住勃发的怒气。
大约是怕被克伦察觉什么,密苏突然起身,引开了他的注意力,“鹤姑娘,不如咱们就趁现在?正好活动一场,待会上菜之后多吃点儿。”
克伦大声道:“好啊,难得见着密苏将军主动邀人切磋,看来这位姑娘,很是厉害!”
鹤青看了他一眼,男人在刻意压制着兴奋的心情,但那双眼睛骗不了人,他的图谋在他刚进来不久便暴露在众目之下。
奚云悄悄送了口气,和魏从曳合作自然是忐忑的,尤其算计的对方还包括自己的兄长。
然而对方好似已提前沉溺在除他们而后快、坐享大全的虚无快乐中,奚云松开衣袖中紧握的拳头,随众人来到院中。
密苏今日拿的不是菜刀,而是一柄新磨的长刀,刀身宽,刀背比寻常兵器厚一些,乍一看像是刽子手用的砍头刀。
奚云体贴地向大家解释,“这是将军战场上用的刀,斩了无数敌人的头颅,不过这刀被收起来许久,昨日才特地拿出来磨得锃亮。”
李召站在一旁,“那看来他确实很期待和阿青的切磋。”
奚云闻言,转头看他,“想必这位便是李兄吧?魏兄说,李兄武艺高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召不禁狐疑地看了一眼魏从曳,道:“在下不过一小小守城卫,魏大人高看了。”
说话间,院内两人一开始过招,既是世间高手,速度、力量皆非常人可敌,魏从曳虽见识过,却也从没看过她正经和人打一场。
一把弯刀开局,比战斧的气势更惊人,带着千钧之力劈下,密苏两脚稳于地面,不多不避提刀相抗。
“呛”的一声,两把刀的刀尖险险从两人要害处掠过,看得观战之人心惊胆跳。
奚云不禁压声对魏从曳道,“魏兄不是说,卿卿胆小面浅,”他顿了顿,“若是这样的也叫胆小面浅,那我可算是天底下薄脸皮的第一人。”
鹤青双手握着刀柄,脚下一踏,压着密苏的刀往前压,后者顺着仰身,鹤青单掌拍在他上腹,纵身一跃,落在草地前方。
密苏退后两步,调整气息后,招式逐渐凌厉,双方越大放开,直到“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旁边假山流水被一刀斩断,乱石纷飞,水流顿时四散。
鹤青将脸上的水擦干,耳边多了道血痕,她对密苏道,“将军宝刀未老,还可上阵杀敌。”
密苏轻咳一声,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不行了。”
克伦还意犹未尽,“这就打完了?”
李召道:“世子有所不知,将军与小鹤两人所习功法相识,两人相对,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伤到对方,点到即止最好。”
“是是是……”赫萝连声赞叹,“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姑娘年纪轻轻有如此造诣,心性定比常人更为坚韧!”
鹤青整理衣领,道:“侯爷过奖。”
南宁侯宴客,菜品自然丰盛,时候一到,小厮为众人领路去了偏厅。
期间克伦尤为热情好客,又是夹菜,又是倒酒,乍一看也是宾主尽欢的场景。
很快到午后,奚云提了句:“酒足饭饱,各位可要和我一同去湖边坐坐?”
但他的提议立刻被克伦否决,“湖边风大,小心凉了胃,各位不如就在兰雨轩休息片刻。”
魏从曳道:“这样也好,魏某懒病犯了,身上软得很,请侯爷世子不要见怪。”
密苏笑道:“怪只怪侯爷的酒醉人,我此刻,也是有些昏昏欲睡。”
众人闻言,不由皆道:“可不是,我也是有些犯困。”
而见克伦神色愈发和善,道:“无妨,旁边有厢房,各位若不嫌弃,不如去歇息片刻?”
南宁侯倏地开口,“克伦……那我呢?你要如何安置我啊?”
后者笑笑,“父亲若是怕儿子怠慢客人,不如也在兰雨轩小憩?”
话音刚落,却见对方眼底冰凉,他心下觉得不对,再仔细一看,南宁侯已扶着桌子起身,“哎,就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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