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从曳先走了趟聚宝楼,扑空之后,这才调头往雀巷而去,金明城春风正好,他却还不到得意的时候。

及至高大的玉兰树下,青年抚了抚衣领和袖口,正要上前叩门,却见院门微合,并未锁住。

他略一犹豫,推门而入,院内简单的陈设被他瞧了个彻底。

院子虽小,修造得却称得上雅致,长窗上雕花工艺精湛,檐角吊着随风打旋儿的木鸟。

正对大门的堂屋外放了两张椅子,台阶下一张簸箕用凳子垫着,里头全是新摘的白兰花,动动鼻尖,淡淡的花香起风时有,风停则消。

西侧打头那件屋子正对阳光,窗边挂了个破旧的铜铃,铜铃下方种了株大约是遥疆才有的植物,绿茸茸的叶面很是特别。

角落处约莫是厨房,门外有一口井,旁边搭了个棚子,里头放着一些柴火。

威名赫赫的发财门二当家心里便藏了这样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处所吗?

这么一想,他不禁停下脚步踟蹰不前,然而不等他多犹豫,变故横生!

堂屋紧闭的两扇门忽然“砰”的四分五裂,破碎的雕花门因外力飞砸到地上,魏从曳侧身一躲,尖锐的木角擦着肩膀飞过去。

紧跟着飞出摔落在地的是两道狼狈不堪的黑影,两个蒙面男子捂着胸腹,疼得直不起身。

没了门的堂屋敞亮,女子踱步而出,弯刀执于手中,冷然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说完,她才瞧见立在一旁的魏从曳,两人目光相触,离魏从曳稍近的男子低哼一声,强撑着翻身而起,一把扯过他手臂,叫人来不及反应,锋利的刀刃已抵在了喉间。

“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事发突然,鹤青没料到院子里多出了个人,当即一愣,而上赶着当了人家俘虏的青年十分知情识趣,呆了半晌,这才慢半拍地抖着双手,缓慢举起。

“这位兄弟,刀剑无眼,你,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说罢,又吊着一双眼可怜巴巴看向她,半束的发将他趁得无辜即可,“二当家,你千万要救救我!”

“……”鹤青额角一抽,却是差点维持不住原本的表情,只得原地吸了口气,移开目光,“你们想怎么样?”

那黑衣人的同伴闻言,连忙爬起,“简单,二当家,劳烦您将您的弯刀扔过来。”

另一人抬起拿刀的手往前飞空地一指,“就扔到那儿,劳您高抬贵手,我们哥俩只想活命。”

鹤青反问:“下毒之时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大约本来就打算外出,她穿得十分爽利,深色薄衫以宽腰带束紧,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整个人的气势越发叫人忌惮。

再加上成就好斗、且越斗越勇的性子,此刻却听话的将刀往前一掷。

刀身在半空中化出一道弧线,两个不速之客警惕暂减,不想那胆小的俘虏突然动作!

魏从曳趁着那人移开刀的档口,一把钳制住对方的手腕,他的力道虽比不上常年习武之人,但拖延个片刻还是可以的。

且魏公子办事,靠的是脑子。

青年原地转身,不待对方反应过来,抬起空余的那只手抵在对方喉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改良过的袖箭力道极大,捅穿柔韧的皮肉头再往前入,箭头淬的毒顷刻间麻痹对方的脑子。

鹤青更快,回身一个力道凶猛的侧踢,鞋尖撞在尚未落地的弯刀刀柄上,原本的示弱投向转为击杀!

黑衣人只瞧着眼前一道残影,耳边响起“噗呲”一身,凉意过后才是刻骨的疼痛,他低头定定瞧着嵌入胸骨的弯刀,温热的血缓缓渗出。

魏从曳松开手,不顾尸体滑倒在地,缓声问:“如何,可有受伤?”

鹤青摇头,顿了顿,道:“你来做什么?”

他只得将“还好我没有拖累你”咽回去,道:“我来,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醉酒后的亲密无间,不过一日便烟消云散,略略体会,两人都有些别扭似的。

“商量什么?”

“原本计划的时间有变,我打算三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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