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子应时躬身进入泉宫,只见到雾气缭绕的池子里,相拥的二人依旧没有分开,身后宫女皆皆脸红地垂头塞耳,举动无比羞涩,心想真是太刺激了,她一会儿肯定要将此事传给隔壁宫的姐姐们听听。
李德子仍然淡定作揖:“陛下,新制的衣裳已经送来了泉宫。”
怀里的人脸颊滚烫,四肢挣扎几分,却依旧被宣谦死死锢得分毫不离,只听见头顶宣谦低沉沉的一句话纳入他耳朵:“送进来。”
李德子喏声,转身目光示意那两个宫女,宫女立马谨慎弯腰,将衣物妥帖地放在旁边案上后,随着李德子身后走了。
如今燕慈新伤未愈,根本没有多大气力和他折腾,只能趴在他身上,听见宫人离开的动作,他面无表情地出声:“您能放开我了吗。”虽然尊称了您,但是语气明显不耐烦了。
宣谦恍若未闻,横抱着人走出水池。
燕慈猛吸一口气,手足无措地捂住下身,他急了:“你放我下来!”这下倒好,连“您”字都懒得尊称了。
宣谦眉头微微挑起,觉得新奇,但还是没放。
直到将人安稳地置在坐榻后,宣谦伸臂,一把扯过衣裳盖在他身上捂着,燕慈很快穿上衣服,坐旁边的宣谦边喝茶边瞧着他看。
燕慈心觉不爽,但又担心皇帝心情不好要砍他脑袋,咬牙切齿道:“陛下似乎有话要说。”
宣谦道:“你的身子朕都看过,事到如今你也遮不住什么东西。”
燕慈耳朵再度一热,十分冷静道:“陛下,就算我遮不住什么东西,从男男有别的角度上来讲,我还是得做出些抵抗的。”
宣谦嘴角弯起来:“男男有别这个词儿朕还是第一次听说,谁创的?”
燕慈道:“我创的。”
宣谦道:“燕慈兄如此文采,不如考虑一下,做小殿下的先生如何?”
燕慈脑袋急转弯回来了,立马想明白这狗皇帝摆明了是想方设法地留他在此,拿面巾擦擦脸:“陛下过誉,燕慈不过是一介草民,哪能教得了小殿下。”
宣谦搁下茶盏,平静道:“怎么不能,你是阿黎的母亲,自然有资格教导孩子为人处事的道理。”
燕慈道:“陛下真的是。”
哪壶不提开哪壶。
虽然他挺想的。
宣谦问:“朕如何?”
燕慈干干笑道:“想得周到。”
宣谦道:“那不如。”
燕慈回答:“但请容草民拒绝,草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留在小殿下身边。”
宣谦久久瞧着他,静了良久,似有些无奈:“此事不急,你好生考虑。”
燕慈颔首:“陛下费心了。”穿上那件新制好的外套,动作却牵扯到胸口刀伤,他眉头微微蹙起来,咬牙挺了挺,眼睛没敢看宣谦,怕那一看,宣谦就会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他穿靴起身,对其抱拳作揖,“陛下,不知关山现在在何处,草民想与他聊几句。”
宣谦挑眉:“你这样就想走?”
燕慈以为是哪里穿错了,左瞧右看也没有哪里不对劲,迟疑了下:“是,陛下。”
宣谦拍拍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方才朕为了救你跳下水池,这件事儿总归有你一半的功劳,你不帮忙处理处理,就想脱身?”
燕慈的脸有些黑:这种事自己不会动手吗,虽然是我的错,但是当初跳水的人是他没错吧?
宣谦的视线挪到旁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燕慈脑袋蹦出一个问号。
宣谦道:“以前我不管说什么你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装不懂几个意思。”
燕慈撇撇嘴:这小子在学他。
燕慈道:“那陛下方才亲我几个意思?”
“……”宣谦沉默半晌,从嘴巴慢慢憋出一句话,“想起了以前。”
燕慈瞥他眼:“我装不懂是因为不想和陛下交流。”
燕慈想:多诚恳的一句话,脑袋是不想保了。
宣谦噢声。
没后话了。
燕慈对此非常惊讶,他接下来不是应该放狠话吗?
宣谦喊来李德子:“送他去关山那里。”
李德子弯腰:“喏。”
离去前燕慈见他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但这个反应不大像他,至少宣谦应该威胁他三两句吧。
冬日阴沉沉的天,屋内关山正在为他诊脉,片刻后关山摇了摇头,道:“毒性恶化了,我们得尽早离开宣城,找我师父给你瞧瞧。”
燕慈回神,问:“你师父在哪里。”
关山道:“前几日收到竹简,他老人家在成国采风,成国又邻近西域,兴许能在西域找到医治忘川蛊的解药。”
燕慈笑道:“关山兄费心了。”
关山瞥他眼:“我总归不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燕慈哈哈笑两声,心想原来这小子还记仇呢。
房门被人叩响。
燕慈起身开门,却发现门口空无一人。
关山问:“是谁?”
燕慈回头:“不知道,眨眼就没人了。”顺手关上门。
关山道:“皇宫里还是小心为妙吧。”
燕慈嗯声,正想坐下来喝茶,结果房门又是三道“咚咚咚”的声响。
燕慈顿了顿,与关山对视眼后,转身去开门。
门口还是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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