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愿摇了摇头,对方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着实有些懵,当听到又可以检尸时,立马高兴地跑在前面,道:“快着点,这个案子真是你们想不到的有趣。”

他从兜里取出两枚药丸,分别给了景欢和顾九州:“吃了它,一会我要做大事。”

顾九州从善如流,然而景欢却将那药丸还给了陶愿:“不用,我有。”他素来不在外头随便吃什么东西,毓宁给他备的药品一应俱全,皆可随身携带,他自袖兜中取出一个小盒,从里头倒出一小粒丸子,瞧着很是精致,陶愿把眉毛一挑,道:“哟,竟是苏合香丸,真是大手笔啊。”

前头所说的三神汤虽制作起来麻烦些,不过好在用料简单,可景欢如今所用的苏合香丸乃是以麝香为引子做的,麝香是一味名贵的药材,普通仵作别说是用了,便是得了也只会用作他用,绝不会拿来做避死气的丸子。

“果然是好东西啊。”顾九州一脸艳羡,那苏合香丸散发着一股冷香,隔着几拳的距离都能闻到,虽说只是淡淡的,但亦能分辨出是个好东西。

景欢将苏合香丸含在舌根下,入口即化,满唇齿的冷香。

乔烜的尸身已然不可避免的发臭了,且开始有些巨人观。

他忽然想到,方才柳素也是看了乔烜尸体的,竟能当真小姑娘的面一声一吭,还把小姑娘给背了出来,倒也不是那么的......胆小。

然而思绪只是有了一刹的晃神,顾九州围着尸体,眉头紧锁:“这到底是因为银针入穴而死呢,还是因为叫人砍断了脖子?这可怎么分辨呀?前日叫你找的大夫你找了吗?”

陶愿道:“大人忘了,小人也是粗通些医理的,只是这银针穴位嘛,这个需要更高深的内科大夫来瞧,我吧,不是很擅长,所以昨日寻了个老大夫,谁知道那老大夫胆子小得很,都不敢瞧尸体,最后还告诉我说,这个没法诊出来,我就是找了全城的大夫,也是一样的结果,我看他不像说谎的模样,穴道这事我也算是懂一些,确实难以分辨。”

人生时有百种模样,自然死亡的理由亦可有千百种。

银针入穴并不会当场死亡,或许那人还能意识清醒地独立行走一段时间,然后......刀口切喉,却是瞬间毙命的,乔烜究竟惹了什么祸事,竟被这样针对?

“也许是情杀呢,这年头,女人的心可狠呐。”陶愿开玩笑似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脂粉楼的鸨母素月不是还没寻到她的尸身么,也许她为爱情杀了书生,见事情败露便一不做二不休焚了脂粉楼,收拾细软跑路了?”这些事,他见过的多了,只是妓子书生为爱情杀,不管死的哪一方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家里人大多也就草草了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刚开口,便瞧见顾九州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啊?”

这年头,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的自述可不少见。

陶愿哼了一声:“想什么呢,我真有一个朋友。”

“他本是有着大好的前程的百户,却因为沾染了一个青楼妓子而差点被千夫所指,在众人的指责下,他抛弃了那名妓子,自此升官发财,一路亨通,甚至差点做了皇帝的女婿。”

顾九州打眼去看景欢的反应,他倒是气定神闲。

顾九州取笑道:“当今圣上统共就一个女儿,便是皇后所生的云乐公主,她才不到五岁呢,如何能许嫁啊?还说自己认识,你说的都是什么故事,编谎话也不打草稿。”

其实主要是,那位公主的亲哥哥就在他们面前,这位仁兄若是说出些什么不入耳的话,只怕会被当场掀翻在地。

据顾九州了解,二殿本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云乐公主是在新朝一统时降生的,而那位大哥恰好死在了景家父子造反的前一年,所以云乐公主都未必知道那位大哥的存在,可是景欢不同,丧兄一事对他打击很大,更有甚者说,当年二殿冲冠一怒将前朝几位皇子引到梭山以野兽杀之,就是为了替他兄长报仇。

因着这层原因,景欢格外疼云乐公主,几乎有求必应。

当年的事,知之者甚少,可世上少有事情是空穴来风,既有传言,便定有可信之处,只不晓得是可信几分。

顾九州拿眼觑了一下景欢,见他面色如常,并未要发怒,才算是将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自打他跟在这位殿下身边起,便无时无刻不为殿下的喜怒哀乐而牵肠挂肚的,可是数日相处下来,却发现,二殿此人,不像是太学里的学子们所说的那样,高不可攀,生人勿近。

他不大会生气,顶多只是冷眼看一个人,一言不发,作为一个皇子来说,已是难得的好脾气了。

可若他真能做出将李朝皇子引到梭山一事,却也足够能证明,二殿还是十分心黑手辣,喜欢记仇的,毕竟当年大皇子和二殿一同到长安为质,可没少受那几个皇子的欺负。

不过好在,他们不是敌人,顾九州也没傻到不自量力去与景欢为敌。

“他说的,确有其人。”景欢翻捡着尸体,仔细查看尸体的头顶,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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