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既已决定去秦岭宝花庙探个究竟,便打算借道洛阳,顺便在那里补充装备。

次日清晨,他们驾着马车,朝着天下第一都——洛阳驶去。一路经过敖仓、偃师等城市,越靠近洛阳,越是繁华。

程焕之少年心性,自是最爱出游,一路上他左顾右盼,不亦乐乎的样子,让心系父仇的傅铮,也开怀了些许。

两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洛阳。此时,越朝王都虽是西安,但论起天下第一都,当之无愧是神都洛阳。

洛阳自千年前就是夏朝的王都,其后又有四大王朝先后定都于此,沿洛河开宫建殿,史称“五都贯洛”。而后虽历经连年战乱,战火烧了一遍又一遍,但如今的繁华,比之王都西安,依旧是不遑多让。

洛阳城外,三人为了避人耳目,便弃了车马,步行入城。还未入城,程焕之便开始啧啧称叹:

“大哥,要是没出来一趟,我一直以为汝南郡天下第一城呢,羞愧!羞愧!”

千年王朝的底蕴,赋予了洛阳包罗万象的繁荣,而最粗暴的体现,就是三人眼前这高十余丈,横亘数十里的城墙。粗粗一看,近乎十倍于汝南郡的城墙。

一入城门,便是洛阳最繁华的西坊市。其中人马川流,摊肆林立,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一看见街上有人在演角抵戏,又是吞刀吐火,又是胸口碎石,程焕之立马走不动道了。他转头对傅铮说道:

“大哥,我……我没啥好准备的。你们看,你们买,我……”

铮亭二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说:“你且玩着,两个时辰后在前头的客栈汇合。”

二人走后,程焕之更是抛开顾忌逛了起来。他看见前头有人搭擂台,他原就最好这口,当下立马围上前去。

只见人群中央,立着一个木架的高台,高台顶端系着一朵红绸花。他忙问起了身旁的围观者:“小哥,这比的是什么呀?”

那人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兄弟第一次来洛阳呀,这可是我们西市顶顶有名的撷花擂啊!稍后哨声一响,攻擂者便可自行攀上高台。谁先采得顶部的红花,谁就是擂主。奖金足足有十贯钱呢!”

“哇!那更要去了!”他当下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此时,主事者高喊一声:“哨声一响,生死不究”后,就吹了声长哨。哨声未停,几十个赤膊汉子便冲了上去。他也不肯落后,一个箭步就往上跃。

身边的攻擂者,虽然不通武艺,但极为熟悉高台构造,几个勾、攀、跃下来,有几人竟已将他远远甩在后面了。

他怎是服输的性格,当下好胜心上来,便忘记了自己是个逃犯的身份,使出了“赤狐闪”。虽然上次汝南一战,至今内功完全用不了,但凭着招式,胜过这些不会武功的百姓,也是绰绰有余。

众人只见一个清俊少年,忽然四肢扑地,龇牙咧嘴,手脚并用向上攀援。速度之快,令所有攻擂者望尘莫及。几个呼吸间,他就到了高台上,采下了红花。

人群先是在震惊中沉默,数息后掌声雷动,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他见众人欢呼叫好,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以至于忽略了街角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

待兴奋过后,他才想到,方才太招摇了些。他又自我安慰道:“洛阳和汝南,一个在司隶,一个在豫州,陆懿鸣就算再厉害,也蹦跶不到这儿来”。

不多时,琳琅满目的街市又让他将那点小小的担忧抛诸脑后了。

另一头,傅铮同顾匀亭定好了兵器,正往客栈赶去。途中,她被一个面具摊子,吸引了目光。不似寻常女儿家,她素来对脂粉裙衫不感兴趣,倒是面具匕首等玩意,颇能引得她注意。

她上前拿起一个只遮得眼睛和额头的半脸面具,戴在头上,笑着看向傅铮,说道:“傅大哥,你可还认得我?”

金色夕阳下,傅铮看着她鲜活娇俏的脸蛋,心想:“凭着你眼角的那颗泪痣,我便一眼认出你”。如此一来,又想到那日在汝南府仓中,做的那个荒诞又羞耻的梦。他喉头一紧,满脸烧了起来。

“诶?傅大哥,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赤红,莫不是发热了?”说罢,匀亭伸手就去探他的额头。

他羞得恨不得钻入地缝,偏偏又不忍拂开匀亭的手,只得边后退,边说:“我没事,顾姑娘,你别担心。”谁知心神慌乱之间,绊上了身后的台阶,就要朝后跌去。

匀亭见此,忙放下面具,一把将他拉住,他也忙伸手搂向匀亭。待他站定,便嗅到了她身上那股幽香,这个味道又将他带回到那日裙下的旖旎。

他暗唾自己一口,如今自己背着血海深仇,能许得了谁安定,怎么敢肖想她。

他不敢再看顾匀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而她被这么一搂,也心如鹿撞,当下不在多问,埋头跟着他返回客栈。

到了客栈后,铮亭二人听到焕之今日的“壮举”,颇为担忧。

由于二人定制的兵器还需几日才能打好,他们便交代焕之,接下来的日子,都要留在客栈避避风头。焕之虽不舍繁华,但事关众人安危,也只得苦苦忍耐。

是夜,汝南郡守府衙,东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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