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床上虚弱的儿子,谢夫人当即就红了眼,他们全家精心呵护了二十多年的人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虚弱过,好像随时都会离去。

目光扫过衣衫不整的郁苠,锁定在她脖颈上不正常的红痕,谢夫人怒极,“郁苠,是吧,你可真有本事!”

面对谢夫人如刀一般的眼神,郁苠镇定地回视,丝毫没有躲闪,是她做的她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刚准备开口。

谢殊便皱着眉头急急地挣着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妈,是我对不起郁苠,是我的错。”

话落剧烈地咳起来,此时他脸色跟死人一样惨白,仿佛刚说出的几句话耗尽了他剩余的气数。

谢夫人惊慌失措,“小殊!郁大夫,麻烦你快给他看看!”

听到郁大夫二字,郁苠下意识上前,却被谢夫人一把推开,踉跄了一下站稳后才意识到她叫的是郁苒。

“谢夫人,您放心,交给我吧。”

郁苒看完好戏,知道该自己出场了,适时出声道。越过郁苠时递给她一个得意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笑话。

谢夫人忙道:“那你拜托你了。”

抢救时间紧迫,郁苠也不再耽误时间,既然郁苒被誉为医学天才,师从霍老先生,应该有两把刷子,不至于连个回阳救逆针都用不好。

房间一时陷入沉寂,郁苒给谢殊把了把脉,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进行针灸,神色专注。

在外行人看来,郁苒的施针手法干脆利落,又快又准,身经百战的模样。但是郁苠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最后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手腕僵硬,深浅不一,思路混乱,穴位选择冗杂且效率低,不懂变通。

就这…被誉为医学天才?她十岁的时候基本功都比她强。

再这么治下去,谢殊不死也残。

郁苠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大跨步过去扣住郁苒的手,“让开,我来!”

郁苒惊诧,甚至怀疑自己幻听,她又问了一遍,“姐姐,你说什么?”

郁苠直接夺过她手里的银针,“起开。”

“噗嗤——”

郁苒忍不住笑出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了谢夫人一眼,意味深长道:“姐姐,我记得你大学读的是生物专业,什么时候修了针灸学怎么没告诉我们?”

谢夫人冲过来挡在谢殊窗前,像护住小鸡崽儿的母鸡,情绪激动处于崩溃的边缘,“郁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谢殊哪里得罪你了,你非得置他于死地?!”

病床上的谢殊情况愈发不好,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不过只剩一口气就是了。

郁苒朝郁苠伸出手,似很无奈地叹口气,轻轻责备,“姐姐,人命关天,别胡闹了,快把针给我。”

郁苠看了看护鸡仔儿似的谢夫人,出言讥讽,“就你那个救法,谢殊不死也残。”

郁苒脸色骤然僵硬,笑容凝固在嘴角,当即甩脸色,“谢夫人,看来我姐姐胸有成竹,就让她来吧,我先走了。”

从小到大哪个不是夸她天资聪颖,第一次有人这么讥讽她,还是一直被她踩在脚下的郁苠,她算哪根葱。

谢夫人慌里慌张地拉住她,眼眶都急红了,语无伦次,“对不起,郁大夫,您别生气……若是能救小殊,我我们谢家什么条件都答应。”

在性命面前,没有高贵优雅的谢家夫人,有的只是一个救子心切的母亲。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儿子,谢夫人心如刀割,眼泪簌簌地掉,“我给您跪下了……”

“您别激动。”郁苒扶着已经要跪下的谢母,为难道:“我治就是了,就是我姐姐……”

她一转身就看见郁苠趁着这个间隙将她施的针一个个□□。

郁苒勾起嘴角,她倒想看看一个挂科挂到大学毕业证书都拿不到人会在一夜之内掌握针灸之术。

除非见了鬼。

“郁苠,你——”谢夫人惊恐地尖叫,仿佛是郁苠是在杀人而不是在救人。

郁苠丝毫没有受影响,全神贯注地施针,每一针都力求完美,达到最佳治疗效果。

躺在床上的谢殊紧皱眉头,似乎非常痛苦,却仍坚持地看向母亲,费力地向她做了一个手势。

谢母读懂了他的意思,顿时潸然泪下,大拇指与食指扣成一个圆圈,表示这样很好,这是她与他之间的秘密。而现在他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相信这个女孩子,愿意把生命交给她。

谢母几近绝望,在听到谢殊痛苦地闷哼声时心狠狠揪在一起,只有不停地在心里向上天祷告。

随着时间的流逝,郁苒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

只见郁苠飞速将她施好的针重新分布,动作准确迅速,丝毫不用思考,而入针深度又握得分毫不差。

最令人的害怕的是她的行针思路,她似乎看懂了,可下一步又不懂了。

直到看到最后她才摸出一点门道。

棋行险招,即使有几十年临床经验的师父也不敢轻易尝试,可她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下针丝毫不犹豫。

怎么会?

郁苠什么时候学会的?

尽管她百般不愿意承认,郁苠的技术已经远超过她了。

郁苒心里突然被巨大的恐惧充斥,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医术,怎么可能被最不可能的人超越?

一定是她的错觉!

肯定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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