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没有反应,见怪不怪地看了一眼,习以为常似的又将时间挪回了一直盯着的火堆之上,噼里啪啦木柴燃烧的声响响彻在众人之中,尽管有十几人在场却无一人说话,沉默到让人害怕了的地步。
“奶奶的,又是一天,什么消息都没有。”那士兵站起身大吼道,“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干瞪眼,这么白等着又有什么意义?”
其余人都没有理他,只是坐在火堆旁的一位级别看起来稍高点的瞥了他一眼。
“喂,给我坐下。”
那士兵摇摇头,对上其的目光后犹豫了一下,然后颓然地坐了下来。
“如果无量山八九境的仙师都搞不定里面的什么东西,那上面要考虑的,就是转移周围十几万百姓。”他淡淡地说道,“我们现在站在这边什么也干不了,但如果事情平安,我宁愿在这里再站上十年。”
“到这里之后大家心情似乎都不怎么好,我理解,但是你要做的就是完成命令。”
“懂了?”
那士兵似乎微弱地嗯了一声,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没有再说话。
等锅里的稀粥煮好,众人无言的给自己都乘上一碗,然而他们还没有开吃,就看见碗里的粥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一名看起来年纪三四十了的士兵揉揉眼睛,嘀咕着说道:“奇怪了,我怎么这眼睛花了。”
然而没人理他,因为众人手中的粥碗都在距离的颤抖起来,紧接着的便是那口铁锅,燃烧着的火堆,接着就是脚下的大地,像是疯了一样抖动了起来。
有人踉跄地摔倒地上,刚要爬起来,却突然惊恐地叫了一声,指向远方矿区内部。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像那边望去,震惊地大睁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红山矿区内那绵延的山脉,此时像是一条宴会上舞女裙子边飘动的丝带,猛地晃了起来。
山脉其中的一边飞上天际,紧随着的便是其余的部分,在晴空中抖动出了诡异而宏大的旷世场景。
然后下一秒,十里山脉轰然砸向地面。
“趴下——”
众人先是清楚的听见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就好像开山时近距离听了火药炸裂一般,甚至有人耳边猛地流出鲜血,痛苦地坐在了地上。
然后声音似乎猛地沉寂了下来,但是所有人的视野中,都看到了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像他们而来。
飓风席卷,夹杂着碎石沙泥,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威势吹过。
房屋般巨大的岩石被溅起,在空中如同流星般划过燃烧的炫丽痕迹,重重砸在了营地之中。
正是那刚才将士的位置。
大片大片的巨大岩石群飞过,在晴空白日下,组成了像是流星雨似的场景。
另一边,那夹杂着山脉和大地的攻击之中,一点剑光从中懒腰斩断了像是彩带一般纷飞的山脉。
陆尘剑意如龙,半空中,银光翻出绚烂的剑影。
无数飞石山崖被转瞬间切成小块,化为泥土一般细碎,他一手撑剑,一手点像天空中暴雨倾盆般坠下的细碎山崖。
“剑五,玉珏。”
下落的岩石碎片像是失去了重力一般停滞,凝固在空气之中,转瞬间,便化作一条倒挂天际的河流般,悬在云层之下。
碎片之间由剑意粘粘,整整齐齐,十里山脉化作十里剑气石河。
陆尘向南宫始轻轻一点。
石河流淌,剑意挂漫天。
无数飞石冲向南宫始,男人仅是微微闭眼,浑身上下的灵气如若铠甲般凝结与皮肤之上。
带着剑意的石河撞向他的身躯,一点一点,整整近乎十里的山崖。
飞灰之中,一个身影骤然浮现。
南宫始几乎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他身上衣衫虽然褴褛,皮肤上多了几道破了皮的划痕,但是能造成流血的伤口甚至都不是很多。
他站在那里,挡下了整条剑意覆盖的红山。
身上灵气依旧深不见底。
南宫始眼中的怠慢消失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满意,他望向严阵以待的陆尘,赞许地笑了笑。
“刚才那下,还算不错啊。”
他淡淡地说道。
陆尘没有说话,只是撇了撇嘴。
“不愧是五百年前就已经九境的怪物啊,这几剑打到你身上,就好像没有用一样。”他苦笑了一下,“就不能多流点血吗?”
南宫始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像是思索着什么一样,眯起眼睛。
“你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没有术还能有这样的威力,以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天赋,给你几十年,未必不能达到我同等的水准。”
他轻轻地说着,身上的力量重新涌动。
“不过现在,你不能活。”
陆尘哼了一声,刚想要说话,突然感觉心口一凉。
一股冰冷的寒意爬满了身体。
南宫始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前,他一手抓着陆尘的头,一手插进其的腹腔之中。
厚重而深邃的灵气在其身上萦绕着,甚至让人感到异常的恐怖。
陆尘猛然醒悟。
这才是他全力的一击。
他根本没看见南宫始的身影,没看见他的攻击,只是上一瞬的意识中他还在远方,下一瞬,自己腹腔中便已经有了致命的伤口。
那伤口只是传来一阵剧痛,转瞬间痛楚便瞬间消失,紧随其后的便是虚无而模糊的意志。
南宫始无悲无喜的眼神在脑中渐渐消失,剩下的便是失焦的白光。
意识散去前,陆尘突然听到了一阵起码的响声。
那声音是那么熟悉,又是格外的模糊。
那是曾经抛弃他的,父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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