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驾车的侍从先前已经被支开,而徐卿芸和苏恒两人都绝对是不会驾马车的,最后大眼瞪小眼一会儿,也只能靠脚力出宫了。
“你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关于……你中毒一事。”苏恒一手摩挲着腰间玉佩,一手抱着闹腾的红豆行走在徐卿芸一步之后的地方。
徐卿芸闻言一愣,随即说道:“臣女觉着,此事还是糊涂些比较好,对陛下好,对臣女也好,因此臣女并不想知道的太清楚。”
“你不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毒,而那个人又为何要对你下毒?”苏恒看向徐卿芸背影的双眸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自嘲笑道:“你不会以为是我给你下的毒吧?就因为我手上有解药?”
徐卿芸虽然不曾回头看见某人此事危险的眼神,却敏锐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心里先前确实有过怀疑苏恒的心思,现在却是不能承认,便说道:“陛下是天子,您手上会有解药并不奇怪。”
“那你有没有怀疑我?”
“......臣女没有。”
苏恒冷哼一声,明显不太相信徐卿芸的说辞,对这个回答接受的很是勉强,“虽然你有所迟疑,但不管怎么说,算你识相。”
徐卿芸对当今祁国君主并无印象,偶尔听到的坊间传闻或他人描述无不在夸赞陛下心怀天下苍生大义,有勇有谋,知人善任,是位明主。
徐卿芸还听母亲谈及过陛下,当时母亲说,陛下性子深沉,当年能在太后手下蛰伏多年以待时机,一一铲除太后一派,甚至亲自处决亲舅表兄弟一党。
这样的人于百姓而言或许是位明君,于近臣亲属而言,却也危险。
可今日所见所闻,苏恒明明就是当年白石镇自己遇见的那个说话不着边际偶尔耍耍小性子的少年,什么稳重什么深沉,似乎都是描述别人的字眼。
“你以前的胆子多大,半夜闯乱葬岗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怎么今天就唯唯诺诺的了?要是换在当年,你恐怕已经提刀去见下毒害你的人了。”
“......臣女不是目无王法的歹徒,遇事也是会将道理的,陛下慎言。”
“今日见我,你似乎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苏恒拉住徐卿芸手臂,微用了力迫使她转过身来直面自己,又问道:“就只因为我的身份?”
自然不是。
徐卿芸微垂眉眼,又使了力气挣脱苏恒的束缚,低声说道:“今日见你,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先前我已经与你说过,你我之间先前不曾有过明确的承诺......现今很多东西都已经不一样了,你不是齐胜,我也不是季青芸,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为何不能?我可以是苏恒也可以是齐胜,你自然也可以是季青芸。”
徐卿芸缓缓摇头,“我是徐卿芸,以后只会是徐卿芸。”而季青芸,已经留在回府那日的城门外,或许,已经回了白石镇,“在京城国公府的,只有徐氏女,没有季青芸。”
“难道不是因为徐氏长女和朱怀景有婚约你才愿意做徐卿芸?”苏恒冷声道:“你自进京后多少次和朱怀景聚到一处,想来不必我帮你回忆吧?你敢说你现在对他就没有私情?”
徐卿芸清楚自己心中有他,自是不敢。
苏恒眼里的怒火这般明显,徐卿芸清楚此时的苏恒若是生气会有何后果,便安顺跪下自行请罪,却未言语。
“季青芸......不对,你现在叫,徐,卿,芸!你在我面前一直自称臣女,又对我一口一声陛下,究竟是在提醒我什么你自己知道。”苏恒心中怒火难消,又怕自己此次见面吓到徐卿芸,只得强忍了满腔怒气背过身去。
“......你别跪我,你先起来。”
徐卿芸琢磨不透苏恒的心思,他气自己便跪,他让起来,也不敢多想,照做就是。
徐卿芸听见苏恒叫自己“季姑娘”,听见苏恒转回身来用当年齐胜的语气对自己说:“当年走得匆忙,又有许多顾虑,我......不敢向你要承诺。你不知道当我查出你是徐家女儿的时候我有多高兴......我以为,此乃天赐良缘。”
“我一直在找机会见你,只是你从没发现。”苏恒步步靠近,继续说道:“你刚回京那天徐家就替你准备家宴,我欲以皇帝身份亲自前去祝贺,又恐会吓到你;后来春日宴,我处理完宫中祭礼去见你,却也只来得及在河畔匆匆一瞥;宫宴那次,我以为你我之间总算能够坦诚相见......却也是那次,我发现你的眼里已经住进了别人。”
或许彼时的徐卿芸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眼神总是落在某个人身上,总在人群中搜索某个人的身影。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会不自觉的笑,见不到时,眉头总是皱着的。
“你眼里的人不是我......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徐卿芸静静听着,却给不了苏恒任何他想要的回应,只能难过的低垂着头,像个在大人面前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苏恒走了,把徐卿芸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徐卿芸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站在皇宫的哪个角落。
没有陛下亲自引路,她能出宫吗?而一同进宫的徐梓桃现在又在哪里?是否安全?是否已经出宫去了?春眠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陛下为何会知道自己中毒并有春眠的解药?
所有的问题现在徐卿芸都还没有答案,甚至没有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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