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这么发展,颜鹿还挺想看热闹的,但是宁疏晚有那么一小股子傲气,颜鹿也不愿意看到小姐姐勉强,于是真正的冠军坐在人群深处,透过前面怀春的少女,看坐在最前面的祁望。

祁望是知道宁疏晚意欲献舞的,疏晚今天眉心一点红梅,一袭白裙飘然若仙,如果上了台,这群庸脂俗粉肯定不是她的对啊。只不过在苏子眉闹出来的那点小风波之后,九公主把宁疏晚带走,就再也没有看见她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着坐在最高位上的少女。颜鹿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台下的姑娘正在弹琴,她跟着琴音点着下巴,像个憨憨。

这场宴席上,所有人的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只有宴会的主人没心没肺地欣赏演出。

皇帝不动声色地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状似不经意地问颜鹿:“小九儿觉得,哪个哥哥来当太子最好呢?”

此言一出,全场静了一瞬,连台上正在弹琴的姑娘的也顿了一下。

皇帝的声音并不大,他面带笑容,语气不疾不徐,像只是在问小女儿今天的饭菜合不合口味,但下面那几个皇子明显是听到了,有意无意的目光朝这边望过来,连皇后和几个妃子都好像没料到事情的发展,只有太后依然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

琴声继续,在此时安静的环境里,这琴声显得尤为空旷悠远,但却没人有心思去欣赏了。

颜鹿刚夹了一块肉,这时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内心疯狂吐槽,不是吧不是吧,皇帝立太子这么儿戏吗,这题太难了她不会做啊!

她人畜无害地笑:“谁对我最好,谁就最适合吧。”

然而她父皇好像并不满意:“那谁对小九儿最好呢?”

颜鹿语气真诚:“那就要看谁送的礼物更贵了。”

皇帝好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龙颜大悦地哈哈大笑。一瞬间,气氛好像破冰了,众人纷纷附和着笑起来,弹琴的姑娘弹完最后一个音,心有余悸地下台了。

九公主童言童语,不会有人真的去算计哪位皇子的礼物更加贵重。但是皇上今日此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九公主即便已经出宫建府,她依然也是南国最尊贵的公主,以后不管谁是南国的继位者,都不可怠慢了她。

皇帝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怜爱地摸着颜鹿的头,嘱咐她就算有了自己的封地和府邸,也要经常进宫来看看父皇。

颜鹿眨了眨眼,把那一筷子肉放进皇帝碗里。对这个皇帝,她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父亲了,上辈子没有好好感受过父爱,如今当了公主,反而收获了一个疼她的父皇,还有一位慈爱的皇祖母。她万分感念,倒没有刻意去刷好感,自然而然地就已经对他们产生了依赖,真心换真心,就算早早就没了母亲,这两人也庇护着她一路长大。

如今皇子们年纪都大了,皇帝却迟迟不立储,大家面上不显,暗地里却早已开始站队了,皇后与将军府夫人是表姐妹,将军府自是拥护大皇子。苏家公子是四皇子伴读,背地里也许早已同气连枝。

虽然不知道原书的发展到底谁是太子,但颜鹿记得后面祁望是要领兵打仗的。将军府多年后重新崛起,祁望成为护国大将军,在战场上与医术超群的宁疏晚牵谱写军旅奇缘,她九公主却众叛亲离。这么说来,原来的太子应该是大皇子。

不过今天皇帝的举动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直到现在,皇帝对她的喜爱还没有一丝丝减少,那么将来不管谁是太子,她的小命应该是保得住的。果然靠谁都不如靠爹!

这天直到躺到床上,颜鹿都是笑眯眯的。

这是冬日少有明朗的夜,窗户突然打开,也并没有寒风呼啸而至,反倒是有一个人从窗外进来。

那人动作干净利落,像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来到被帷幔环绕的床前。被子里的小公主睡颜恬静,呼吸绵长,月光在她睫下投射出浅浅的阴影。

来人屏住了呼吸,看了她片刻,拿出一个物件摆在她枕边。

那是一个木质的小人,雕刻的女孩笑容灿烂。

那人顿了顿,似是觉得不妥,伸准备拿走木雕。就在这时,原本应该熟睡的小公主猛然睁开了眼,拽住他的不放,笑容比那雕像还要肆意张狂:

“晏晏,送我的礼物可不能收回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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