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时讶异抬眼,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可一想到姐夫跟大哥的关系,心中又起犹豫,怕袁应林若真帮了他,他们二人又会因为他而生间隙,可是若不让他帮忙,御旨面前,他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姐夫。”顾清时垂下湿漉漉的眼睫,“再让我想一想,好吗?”

袁应林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念着再多些时间考虑也好,婚姻如此大事,总要让他好好想清楚,便没有说破,在离开的时候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了一句:“这世间之时,往往难以两全,你若下定了决心,就要自私一点。清时,日子是你自己的,做出了决定,就抬头往前看,以后不管过成什么样子,都再怨不得旁人。”

顾清时朦胧间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顾永宁被这件事惹得心绪烦躁,在书房里接了袁应林带来的北疆的军务册子,想想大姐拼死护他,可这才过了没多久,他便急着卸去军职回京改嫁,还是记恨,见了他依然没有个好脸色,“听说你这几日与兵部侍郎家的女儿常有来往,看来是好日子将近,不日便要改姓严了。”

“永宁。”袁应林已经习惯他的冷言冷语,语气平缓,道:“我是嫁给顾锜,不是卖身给顾府,莫说你大姐现在不在了,就是她还活着,我也是自由的。”

“薄情之人,无所牵绊,当然自由。”顾永宁将那些册子推倒在桌上,一声冷哼,“可怜我大姐,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袁应林看向他,久久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了顾府。

顾清时忧虑深重,在房中睡也睡不好,因为哭过一场,眼睛肿着,头脑也昏涨,纵使顾永宁不派人盯着他,也是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他一连几日昏昏沉沉,药送进房里也不肯吃,被顾永宁强行灌下去几口,却不见好,只愈发给折磨得无力,对大哥惧怕起来,一见了他就缩着身子发抖。

院儿里的孙大夫说他是心病难医,整日急得团团转,却只有叹气。

眼看婚期将至,顾永宁更是心急如焚,看着他几次都动了破罐子破摔,索性不再强逼的念头,却又不放心,派出人去打探那个玉京谣的底,鹤颐楼的老板却守口如瓶。

他这段日子已经先被明家盘问过一遭,也不知道顾家是为何来问,以为是自己手里那出玉京谣与渐山青一起写的新戏漏了风声,被顾家察觉明晗与别人有私情,特意来确认的,更是咬紧牙关什么都不敢说。

阴差阳错间,两家都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太女寿宴前,袁应林入顾府看望,顾清时整日沉浸在明小姐荒淫迂腐的假面书生的噩梦中,恐惧之下,终于下定了决心,求袁应林帮他退了这桩婚事,还让祺官儿传了个信去给鹤颐楼的老板,要他代为转交给玉京谣,与她约定了下月初五兰亭湖畔再见,有要事相商。

另一边的明晗也是满心只有渐山青一个人,对恶鬼相的顾小公子全无兴趣,早早就把拒婚书写好交给了大哥。

寿宴当日,明临与同窗一起入东宫献书,陪同酒宴,吟诗射覆。

明晗在家中苦苦等到四更天,终于听到院门外有动静,出门一看,果真是大哥回来了。

明临不胜酒力,已有些头昏,被家里人迎进来,很是仔细地安顿过一番后才渐渐散去,明晗这才有机会悄悄入内打探。

“我已将你的书信交给圣上,也与她说明了你已心有所属,不能顺从母命,与顾小公子的婚约只是一个误会,请圣上再另给他寻觅良缘。”明临喝下醒酒汤,按了按眉心。

“圣上怎么说?”明晗紧张道。

“圣上先前似乎已经见过袁公子和顾大公子,说会仔细斟酌考量,让我们耐心等待,如若你们二人真的彼此抗拒,也不会硬凑鸳鸯,误人终生。”

此意便是有戏,明晗猜测大概顾家那头仔细想想也有反悔,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在坊间留下的恶名,顿时喜笑颜开,眉宇都飞扬起来,“此事真要多谢大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