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顾永宁发起火来,“一个小小举子也敢高攀将军府的门槛儿,我看你是被她蒙骗,给冲昏了头脑,你可知道自己已有婚约?”

顾清时眼睛像个兔子,屈膝跪在地上,薄唇紧紧地抿了一下,声音略有喑哑,“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明家小姐。大哥,玉京谣文才卓然,将来一定能够高中,你若嫌弃她的出身,让我缓两年再成亲好不好?”

他眸光泛潮,可怜地看过去。

“你一个世家儿郎,怎能随随便便与人私定终身,若事情传出去,你以后在京城的日子还怎么过?”顾永宁压低了声音,眉头拧成个疙瘩,“你与她私下相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些日子实在发生了太多事,顾清时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与她相识的,含糊嗫嚅道:“就是跟明小姐定下婚约后不久。”

顾永宁不是个傻子,稍一思量就将这些日子以来他偷偷往外跑,还转了性似的学起规矩针线来的事联系起来,懂了这份转变的真正缘由,气得猛地扬起手来,看着面前缩着肩膀吓得闭了眼睛的小东西,却没舍得真打下去。

“从今日起,你不许再踏出房门半步。”顾永宁站起来,“教习公公那边也不用学了,就在屋里好好给我待着。”

“大哥。”顾清时拉住他的衣摆,“我喜欢的是玉京谣,你不能逼我嫁给明启颜。”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顾永宁看着他,“你现在年纪还小,许多事情还不懂。婚姻之事,只有门当户对,眼界见识都相当,才能过得下去,且不说那平民之家的日子有多少艰苦,你这副身子能不能受得住,就算那女子真的中了状元,论权势论性情,你能抢得过皇子苑的那几个么,到时候她若变心负你,你又该怎么办?”

顾清时紧紧攥着手里的衣料不说话,顾永宁顿了一下,语气僵硬,“还有,我与明尚书商量过的那件事,放在寻常人家恐怕都难以接受,明家能允诺,于我们顾家已是莫大的恩情。你现在还没过门,就在外与人私通,若让明尚书知道,你让大哥这张脸往哪儿放?如果顾家败落在我手里,我死了都没法儿去见过往英杰。”

也不知那句话戳到人的痛处,顾清时低头,眼泪忽然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哭得肩膀颤抖,还忍着不肯出声。

顾永宁心软,可又觉得他实在错得离谱,拉不下脸去哄,

这时门被推开,是上门交接军务的袁应林从祺官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进门见二人模样,默了一默,对顾永宁说:“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顾永宁虽然平时常与他争执,说他已不是顾家的人,却也清楚顾清时视他如父,实在看不下去哭成泪人的小家伙,扭头离开了房间。

袁应林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揽了他到床边坐着,拧了块帕子抹掉他脸上的泪痕,又找了药来涂在他的手上,等他自己将情绪缓下来,轻声问道:“真的喜欢玉京谣?”

顾清时眼泪又冒出来,咬着下唇不说话。

“你确定她不会骗你么?”袁应林整理了一下他有些乱的头发。

“她不会的。”顾清时小声哽咽。

玉京谣的名头,京城贵门儿女鲜少有不知,即使袁应林不常在京中,回来这几日也听到过一些,想着既是举子,便不是个真没出息的,见他是真动了心,便又问道:“若跟了她要吃苦受累,也愿意?”

顾清时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哭得胸口发闷。

袁应林拍了拍他的背,将人揽入怀中,“明启颜我之前已经见过,人只是散漫一些,该有的礼数教养一样也不缺,听她兄长说,她是有些贪享玩乐,性子略微鲁莽,却也并非传言那般跋扈浪荡之辈。”

顾清时不做声,袁应林缓声道:“你若真不愿意嫁她,过几日太女寿宴,见了皇上,我去与她求情,帮你把这门婚事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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