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幽暗狭长,内多分岔,数丈便有一座桐油灯镶嵌在壁龛之中,使人不至在昏暗中迷失。不知走了多久,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幽深的甬道变得敞阔平坦,两排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照得地宫内亮如白昼,手执长戟的侍卫肃穆地立在洞壁两侧。

羽湘携我所经之处,侍卫无不恭敬的收戟让道。谅这人在金莲教,也是身份显赫的人物。

在运城两年,我从未听人说起过金莲教,一路跋涉至此,白逸尘也并未提及。教众使用阴邪至极的韶华阴功,且选址在如此重峦叠嶂的穷荒之地,断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财大气粗的富贵作派,又不似那些粗蛮的山匪流寇。由此看来,约莫是哪个没落邪教或其旁枝别系,亦或是这两年悄悄兴起的旁门左道。

到富丽堂皇的极乐殿外,羽湘强喂我吃了软筋散,吩咐两个冷冷清清的黄衣侍女,搀我到温泉沐浴更衣。

回眸间,他毫不遮掩的望着我,眼神火热喉结涌动,舌尖灵活的绕着朱唇舔了一圈,仿佛在望着一桌饕餮盛宴。

对,饕餮盛宴。

他这般火辣渴慕的望着我,若非我对韶华阴功早有耳闻,恐怕会自作多情的以为这人生了淫心色胆。

造物公平,练了韶华阴功的男子,不能再算是真正的男子——要得到永葆青春的好处,自然得失掉一些做人的乐趣,譬如,男欢女爱,鱼水之乐。美丽的女子放到他面前,他也只会在乎血是否比旁人香甜可口,心脏是否比旁人嫩滑美味。

我是药体,身体中的药香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依我愚见,沐浴更衣后我还得断食几日,待五谷辟尽,便得乖乖做他盘中的美味。

我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半生,自然不能憋屈的葬送在他的腹中。

穿过阴森森令人绝望的监牢,泡在绝尘殿热气升腾的温泉里,我粗略估量了一番金莲教的势力。监牢里关押的尽是普通百姓,想来是宁家村失踪的村民。甘愿以手无寸铁的百姓为食,藏在这山腹中缩头缩脑,金莲教教主自然不会是什么绝世高手。如此实力,不足以对我们的剑城之行构成威胁。地宫封闭,气流流动缓慢,用毒难免伤了牢中百姓。

好在不算极乐殿,近千名守卫数丈一对,零星分散,若我下手够轻够快,神不知鬼不觉便能将这里一锅端了。

或是它奢华的作派让我想起蓬莱,或许我深遭灭门之痛,本身也是世人眼里的歪门邪教,我虽深知这饮血食心的金莲教罪大恶极,也不想真正将他连锅端了,只想狠狠的给它一个教训继续上路。

大约我想的实在投入,直到圆脸的黄衣侍女一只白净的爪子径直往脸上抓来,才察觉脸上人皮面具被水汽打湿,落了一半。

我反手制住她穴位,撩起一把水珠,在另一人将要大喊之前,化作两道暗器将她定住,先后将两人拖到屏风后的床上,剥了圆脸侍女的外衣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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