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她怕被华嬷嬷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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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有婢女陪着,顾元安偶尔会提出来看看镇国公主,趁着无人也会给她把把脉,但却见她丝毫没有转醒的迹像。
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以她的医术,她对此也无能为力。
最多在李长锦身上施几针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关上房门,顾元安迈步往内室走去,一边端起碗放在鼻下闻了下,她又舀了勺药汁进嘴尝了尝。
无毒,药方应该没问题,碗里头用的都是珍贵的药材熬制。
幔帐挂了起来,李长锦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再一次见到镇国公主李长锦,相较于初次的慌张不知所措,顾元安这回明显镇定多了。
顾元安俯身坐下后,从衣袖中掏出瓶瓷,倒出一小粒药丸在碗里伴均。
稍后,她轻掰开李长锦苍白的嘴唇,一勺勺细心地将药喂了下去,顾元安已经弄过两三次,轻柔的喂药动作倒也熟稔,一滴不剩地尽数入了李长锦腹中。
放下空腕,顾元安抬眸,看了看呼吸微弱的镇国公主李长锦,终究有些不忍。
想想曾经那个傲视群雄的女子,沦为别人的府中囚便罢了,还不清不楚地身中剧毒,顾元安又一次在心底惋惜。
“我虽救不了你,但至少能让你好受些,你别怕,我不害你。”
趁阿否守在门口还没人来,顾元安自顾自地说了这句话,敛起此时不宜过多的情绪,她取出三枚银针,在李长锦的胸口以及腰腹间的穴道,各自轻扎了几下。
以便疏通李长锦长卧导致的血液凝滞。
过了会,银针收回,顾元安摸了摸李长锦的手,那股寒气仍然存在,李长锦的手虽还凉着,但总算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经过几次针疗,李长锦的脸色没那么惨白了,应该是起了作用。
李长锦长得是真极美,就算病得不省人事,依然掩不住她满身的美艳风华,让她眉梢都带着令人怜惜的病弱美态。
“可惜……”好似魔怔了般,喃喃这两字一出口,顾元安反应过来,连忙打住了下文。
片刻之后,顾元安脸颊稍微羞赧,她自己的处境跟李长锦也没好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替李长锦可惜,当着人家镇国公主的面瞎说些什么呢?
顾元安错开了目光,不再看李长锦那张使人心跳加快的面容。
拿起空碗,顾元安刚放下幔帐,一转身,却倏然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
顾元安神色顿时一紧,以为是府中那几个刁奴来了。
走到屏风时,却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入目,来人贼眉鼠眼,即使身穿着华服也遮不住他的痞子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顾元安的脚步一滞,那年轻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两眼放光地先问了出来:“你就是顾元安?”
阿否守着门,出了意外定会提前通知,而这人却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只怕……
顾元安心下一惊,脑子转得飞快,立刻想到了被人设计。
而后她沉下脸,后退半步,顾元安睨着他,端出侯府嫡女的气势喝道:“擅闯镇国公主的寝室,你是谁?不要命了?”
顾元安年纪看着不大,李晖没想到她周身气势却很足,一瞬间被顾元安那话唬得下意识看向了床榻那个方向。
想到华嬷嬷方才信誓旦旦跟他保证,无论做什么那个人都不会醒,李晖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李晖陪笑道:“好嫂嫂,别叫这么大声,我是魏王李晖。皇帝派我来瞧瞧镇国公主,顺便也来瞧瞧刚过门的好嫂嫂。”
“你长得可真漂亮,皇兄怎么能把你送给镇国公主冲喜呢,你比本王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还要美。”
李晖尖嘴猴腮,一双豆子般的眼,说着话步步朝着顾元安靠近过去,他嘿嘿笑着,十分紧张地搓了搓手,尽捡些下流的话试着挑逗顾元安的反应。
李晖这个人,是当今皇帝李代的皇叔之子,也是个不择不扣的流氓王爷。别人不知道,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而唯一怕的人,早已经躺在了床上。
李晖平时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他的名声在大缙早就臭名昭著。
去路被李晖高大的身躯挡着,力气悬殊,顾元安这时也有些谎了,一步步后退着,但她尽力保持着冷静:“王爷,请你自重,否则我喊人了。”
李晖满不在意:“你还能喊谁?镇国公主么?告诉你吧,她都躺了那么久了,活死人一个,肯定醒不过来。”
看着眼前矜持自若的顾元安,又见她清丽动人,李晖实在舍不得离开,继续诱惑道:
“那本王跟你商量一下,你先不要声张,好嫂嫂且与我恩爱一番,事成之后本王带你离开镇国公主府,并给你荣华富贵,如何?”
李晖分明有备而来,顾元安的容色渐渐发白,无助和惊慌一时齐齐涌上心头。
真是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学武!
顾元安一只手摸上了衣袖里的匕首,却被这些混账话气上心头:“闭嘴,你……别过来!别忘了我是镇国公主的驸马!”
李晖呸了一声,他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大步上前:“什么狗屁驸马,女子怎能当驸马?那不过是皇兄羞辱你们的方式而已!”
“再说了,镇国公主都那样了,反正到时你也守寡,何不趁……”
李晖的话说到此处,顾元安胆颤心惊,眼角泛红,因愤怒甚至抑制不住地溢出了几滴清泪。
她霍然地抽出了匕首,准备跟李晖鱼死网破。
而身后这时候,传来一声低沉嘶哑、清冽的女子嗓音:“我哪样?”
猝不及防,顾元安浑身一颤,李晖则噎住,那一瞬间他大惊失色地瞪大了眼睛。此声让顾元安和李晖不约而同地想到……这里除了他们之外,便只有躺着的那个人。
镇国公主李长锦!
她……苏醒了?
这种情况之下听到这道声音,毫不夸张,俨然成了顾元安的救命稻草。
这一刻的顾元安又惊又喜,说不清心底什么滋味,只觉自己的脚生根发芽了似的,牢牢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怎么,不认识我?”女子森冷、暗哑的声音又响起来,犹如一道地狱催命符。
而那卑鄙无耻的李晖居然没被吓跑,竟然啪地一声当场跪在了地上。
顾元安:……
顾元安一凛,虽然她也有些腿软,镇国公主突然醒来,实在太令人意外,顾元安暗暗掐了下自己的腿,好容易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只见病弱的女子不知何时半坐起身。
那人背靠着软枕,肤如凝脂,清冷的轮廓似宫阙之上的谪仙,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披在肩部,她一双幽深的眸子望过来如临深渊。
李长锦唇角似是在笑,冷漠的视线淡淡地扫过顾元安,她抬手勾了勾脸侧一缕青丝。
“李晖,你刚刚说了什么,一字不漏,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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