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他到今天才说?
这段时间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责怪朱见濬,将所有恨意都不断地往外发泄着。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你到那儿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一魄,你与他的缘分也因此被掐断。”
“你为什么现在舍得告诉我了?”当初她难过的要死,金珸都一直守口如瓶,今儿倒是舍得说了?
“当时你已经将对朱见深的感情强加在了朱见濬的身上,如果我当时告诉你,你一定会对那段感情进行挽留。如今我看着你也差不多走出来了,想必也不会像当时那么冲动了。”
的确,度过了那最艰难的时刻,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的情感掩藏在内心深处。
这是她第一次失恋,并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在金珸告诉自己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挽回的时候,她只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自我消化。
江小白含着泪,自嘲道:“看来我对他也没多深的感情嘛,这才多少天就开始换人了。”
若是照金珸的安排,接下来的陆尤,卫玠都会成为她下一个感情的寄托,而那个为她献出了一魄的朱见深,终究会被掩盖。
之前一直觉得比人渣,原来到头来最渣的竟然是自己,此时连她自己都有点为朱见深不值得了呢。
“那陆游呢?我需要从他那儿得到什么,也是一丝精魄?”
“不,这次要的不是陆游的,而是唐婉。”
“为什么?”江小白诧异道。
“唐婉为情而死,含泪写下那首《钗头凤》,所以她的精魄才是最为纯炽的。”
也对,虽然陆游深爱着唐婉,可是他的心却太小,装下了家国天下,装下了礼仪孝道,独独装不下她。
“那卫玠呢?咱们在这儿先等个十年?”
如今的卫玠不过十五六岁,他的一生却极其短暂,不过二十六年光景。可是却也是这昙花一现,也只够流传千古了。
“先看看吧,等时间差不过咱们先把唐婉的事情办完,有机会再过来也行。”
“那么大哥,下次你能不能再把时间卡好一点儿?”
在明宫中的漫长几十年,她真的怕了,怀揣着那赤诚的爱,守在寂寞冰冷的宫殿,虽是华丽,却毫无生气。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不愿再和这些人扯上任何感情纠葛。
既然都是注定了的结局,她没必要每个都插上一脚,最后痛苦的终究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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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玠的帮助下,江小白悄无声息的在卫府住了下来。
金珸在和她解释了那些话之后,第二日便离开了,据说是要把琴瑟安置好,免得占了‘乾坤袋’的位置。
江小白自然知道他不过是想将琴瑟支开,将他隔得远远儿的,防止再发生当日的状况。
闲来无事的江小白,每日都会守在卫玠身边看他读书。
所谓秀色可餐,大概没人比江小白更能体会这个词的含义了吧。
“神仙姐姐,你怎么流口水了?”卫玠掩面低笑,那怯生生的样子,更是撩拨人的心弦。
江小白随手将嘴角一抹,痴笑道:“不是说了让你别叫神仙姐姐了吗?”
如今一提起这个词,江小白就能想起琴瑟那副高头大耳的壮汉模样,简直就是辣眼睛啊!
不过都说神仙的皮相变化万千,再加上它本就是凤尾琴所化,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分。当日的男儿身也不过是金珸报复他的手段罢了。
“小白姐。你最近怎么都一直呆在屋子里,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而且越演越烈,丝毫没有缓解的架势。
江小白听着他这简直就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连忙又替他舒缓着呼吸。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可找过大夫看过了?”
卫玠微笑着摇摇头,道:“找过了。大夫说让我好好养着,没什么大事儿。”
有没有事儿我不知道?你还能蒙住我?
江小白并没有拆穿他,只是嘱咐他几句,便回房休息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夭。
而朱见深印证前半句,卫玠则印证了后半句。
如此美好的人儿,为什么偏偏会如此短命呢?难道是老天爷想要把他的一切都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时光冉冉。
又是一日,院子里忽然变得嘈杂,丫鬟们行色匆匆,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去了。
这样的场面江小白见得也不少,不用想,便知道她们的目的为何。
可是往日里她们无不眉眼含羞,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
江小白立刻察觉出事儿了,也跟着她们往卫玠的房里跑去。
隔了老远,就看见门外堆了里三层外三层,早已经把卫玠的门外堵得水泄不通。
这要是金珸在就好了,还需要她这样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好在她还算灵活,总算是从人群中穿了进去。
好家伙,这屋内还围着一堆人呢。
几个打扮华贵的老妇人,暗自掩面低泣,嘴里不断地祈祷着什么。
江小白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终于看清了床上的卫玠,他面色苍白,不断地喘着粗气,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大夫则是不慌不忙的替他施针。
我靠,这儿那是救人啊,就明显就是谋杀啊!
眼看着卫玠的呼吸越来越弱,屋内的女人便哭得越是大声。
江小白憋了一口气,朝人群中大喝一声。
“都给我滚出去。”
老大夫的手里顿了顿,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而旁边的一众妇人却纷纷向她投来讶异的目光。
“这位姑娘是?”
江小白低吼道:“如果你不想他现在就死了,赶紧给我把这些人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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