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不要学医啊?听说你学习成绩挺好的。”护士甲说。

“真的真的,你要是以后当医生,绝对不用担心找对象,我们医院都是内部消化的,什么医生护士,病人家属,一切皆有可能。如果你到时候来我们这里上班,姐姐还能再等你几年。”护士乙开着玩笑。

“唉唉唉,别等了,你还能等几年啊!再说人家这长相,要内部消化早就在学校里解决了,哪里用的了工作之后。”

相熟的护士们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拿元和取乐。

元和也一脸揶揄:“我听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啊,各位白衣天使对我真是好,这是想直接把我照顾上天了啊。”

大家哈哈大笑,护士长难得插一句嘴:“林医生说你挺有天分的,考虑一下?”

几个医生从边上走过,开起玩笑:“哟,难得见咱们十二区护士长这么妇唱夫随啊。”

阿姨收拾好行李来找元和下楼坐车。行李原本就不多,只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一个编织袋就能装满。临上车时,黑龙找来的司机师傅让阿姨把袋子给他,阿姨迟疑了一下。

坐上车后,元和先开口了:“您有什么话就说吧,看您憋了两天了。”

元和平日里只是不在意,其实他很细心,很聪明,能够轻易地感知到他人的情绪。这不是不好,只是现在,过于敏感不是一件好事。

阿姨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略感不安地说着这些天元家发生的事情:“那天你没回家,我打电话找你,对方说你在医院,受了些伤,不是很严重。先生听到了,原本想和我一起去医院的,出门前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有一个项目出了问题,先生连夜坐飞机去外地出差了,到现在还没回家,不过他走之前有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元和听着这些话,没有半点波动。

“家里的新……那位女士,她觉得卧室空间不够,就用了三楼的几间房间。还有就是,家里的装修风格有了一些变化,请了两个做西餐的厨师,还有两个佣人,家里也多了一个司机,嗯,就是她专属的,她买了一辆新车。”

“还有呢?一次性说完吧。”

“那个,家里来了一位客人,是那位女士的侄女,今年十六岁,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听说是那位女士一手抚养长大的。她们关系很好,那位女士让她的侄女住在家里,说这是先生同意的。因为三楼没什么空房间了,所以她,她住在二楼。”

二楼一向是元和的私人领地,有卧室,书房,储藏室。一些抽屉柜子都是元和自己亲自打扫的,连阿姨都没有钥匙。结果现在一个外来者住了进去,还没有经过元和的同意,可想而知元和会有多生气。

阿姨等了许多,没有等来元和的怒火。他只是很平静地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十分的平静,但是阿姨却觉得身边的存在是一台源源不断散发着冷气的制冷器。

下车回到家,果然一切都大不一样。花园里多了许多艳丽的盆栽,花朵很大的牡丹和芍药最多。门口摆着一缸睡莲,几朵白色的莲花在若干漂浮着的圆圆叶片上亭亭玉立。

进了玄关,发现家里铺了地毯,冷气开得很冰,温度很低,让刚从外面回来大汗淋漓的元和和阿姨产生了换季的错觉。

张女士不在家,和几个贵妇结伴去美容院挥霍了。一个佣人在收拾沙发前面的一块地毯,张女士一边吃水果一边涂脚趾甲结果把指甲油打翻了,这就是元和不在家里铺地毯的原因,太费事儿。

元和基本不对家里的装饰发表意见,家里一直简简单单,当初装修好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元和住了几年也没添多少东西,结果就在他住院的这短短的半个多月,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桌子上多了几个黄铜相框,里面装着元父和张女士的合照。每个桌子上都有花瓶,玻璃的,纯色的,白瓷的,各种各样,新来的保姆说里面的每一束花都是张女士精挑细选插上去的,她是插花协会的优秀会员。

还有很多,元和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去了解。他走到二楼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带着一身燥热的水汽从浴室出来,元和把窗户打开,站在窗边吹风。

别墅区里有一条湖,环绕着每栋别墅。周围还种了一些树,绿化很好。元和选了二楼最靠近湖水的那间房当卧室,风吹过来很凉快,晚上睡觉不用开空调和电风扇,只要开窗就好。

楼下是一个小花园,风带着花的芳香吹到卧室,睡觉就是一种享受。

元和把目光投到楼下的花园中,靠在二楼的窗台边俯视着整片绿地繁花。

昨天刚下过雨,虽然今天天就放晴了,地上还是湿的。玉兰树下的草地上一些低矮灌木长出的花朵还带着一些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昨天的雨水落在五彩缤纷的花瓣上,晶莹剔透,十分惹人怜爱。

只有一株花例外,那是一条从墙角蔓延出来的蔷薇花枝,叶片长着尖锐的锯齿,花匠打理的时候还不小心划过手指。

这枝蔷薇花枝开出了一朵粉色蔷薇,花骨朵儿含苞待放。昨日大雨倾盆,被人细心地罩上了一把黑伞,伞面被打湿又被烈日暴晒,生命周期已经不长,伞柄上沾满了泥土。

那是他从追悼会回来时带回的那把伞。谁动了它,答案已经不用去探究。

又一阵清风从湖面上荡漾过吹到元和面前,在耀眼的烈日下,元和仿佛有了一种错觉,这阵风和酷暑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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