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布料被割下,元和快速地转过身将布料投到放了薄荷叶的水中,不一会儿布料湿透,元和拧干布料给花菊擦脸:“休息一下。”
“我可能不行了,孩子,孩子你带出去,求你,求你别让他出事……”花菊眼睛看着一旁睡着的孩子,哀求道。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可连继续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元和无声张嘴,他应不下,修剪得又短又整齐的指甲掐进了手心,痛彻心扉。
若有神佛,能不能,能不能慈悲一回?
这世间善人命运多舛,我求你给我一个信仰。元和在心中发愿。
花菊再一次发作,下嘴唇已经被她咬得破损不堪,疼痛会反噬,元和不能再让她咬着嘴唇。
在她又一次忍不住叫出声来时,元和眼疾手快的把自己的左手臂送到她嘴边,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牙印越咬越深,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花菊的胸脯上。
被挟制的咬痛感持续了很长时间,元和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直到花菊松牙,那是很漫长却又很短暂的时光。
疼痛奇袭,快要失去意识的花菊狠狠地咬着元和送来的手臂,不知过了多久,全身紧绷发力的花菊身体猛然一动又一次感到熟悉的下坠感和撕裂感,剧烈的疼痛结束了。
第二个孩子生出来了,是个个头小小的男婴,很秀气。脐带,胎盘,鲜血在他的周围,他在一片血腥中诞生,像个奇迹一样,元和接着孩子,全身因生命的震撼和美好而微微颤抖。
像他爸爸,看了一眼孩子就要闭上眼睛的花菊心里想道。
元和护着怀里的孩子扑过去摸花菊的心跳,还好,心脏跳动着,只是要睡了。
花菊的眼睛还眯着一条缝,元和在她耳边说:“睡吧,我会护好孩子的。”
花菊放心地昏睡过去,睡过去时隐隐听到空气中传来两声凶悍的狗叫声。
刚生出来的弟弟哭声不大,但还是把睡着的哥哥吵醒了,两个婴儿一起哭起来,声音不绝于耳。
元和没办法哄他们,他甚至不敢给新生儿擦去身上的粘稠物,他不专业,周围也没有条件,只好沾一点点水清理一下孩子的鼻子和嘴巴,怕他们被呛到。
纸巾已经全部用完,给花菊擦脸的布料还是从她的上衣割下来的袖子,他们的裤子都沾满了羊水和血,不能用。
他用刀顺着自己短衫的缝线把上衣一分为二,一半垫在香蕉叶上,一半盖在孩子的身上。孩子小,元和的衣服也大,盖两个绰绰有余。
简单的安顿好孩子之后,元和又开始收拾花菊的残局。
花菊身下垫着的几张香蕉叶太脏的就扔掉,只弄脏一点的就拼拼接接重新垫好。
孕妇尿频,月份大了之后更是不容易控制住膀胱,常常会无意识的漏尿,花菊怀的是双胞胎,身体压力更大,大概是为了防止弄脏里裤,她的里裤里面还穿着一个类似纸尿裤的裤子。
纸尿裤已经全脏了,元和直接把纸尿裤扔在被扔掉的一堆香蕉叶上,把情况还好的里裤给花菊拉上,比较轻薄的香蕉叶和上半截的裤子给花菊盖在腿上。
顾不得男女大妨,打了报警电话结果警察到现在还没来,元和怕花菊的下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会得什么妇科疾病,只好草草的用裤子和草叶给她遮挡一下。
元和埋头干活,手脚很快,每隔几秒就要抬起头看一看两个孩子和测一测花菊的心跳。
花菊睡得很熟,孩子哭声渐弱。元和大概收拾好,在花菊身边坐下,正要把孩子移到中间,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两道影子。
两只耳朵,四条腿,一根尾巴。
是狗的影子。
浓厚的血腥味引来了两条野狗,它们站在离元和四五米处的地方虎视眈眈。
一条狗很高很大,身体又很瘦,细细长长的头上长着两只尖尖的耳朵,皮毛颜色黑黄交错,很像养鸡场养鸭场里养着专门看门的狼狗。
狼狗两只又黑又圆的眼睛瞪着元和,一眨不眨,用前爪刨地。下午的阳光变得柔和,大片橙黄色照在它的身上,元和在它的脖子处看到一条银色铁链,铁链还有一截拖着在地上。
一只狗中等大小,毛发卷曲,浑身脏兮兮,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上有几个地方没有毛,露出令人作呕的伤口。它看见元和发现了它的存在,立刻大声叫嚷起来 ,十分有攻击性。
元和盯着两条无家可归穷凶极恶的饿狗,一条腿和一条胳膊贴着花菊和孩子们,悄悄把刻刀握在手里。
恶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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