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宅花厅之后,严不锐立刻下令让人去叫自己心腹的宋金虎过来议事。

岐山院有四位顶尖高手,被好事者从四人名姓中各取一字,合为“金玉满堂”,因着很讨口彩,严不锐也乐得听之任之,一来二去,“金玉满堂”的名头便迅速传扬开来,渐渐成为岐山院的一杆鲜明旗号。

此四人中,为首者宋金虎曾为边军悍将,一条铁棒打遍原州军中无敌手,人送外号“五岳盘龙”,后因与上司府中女眷有染而遭开革,一度沦落江湖,几经辗转来到燎州后,恰逢岐山院草创伊始,被严不锐法眼相中纳入门下,引为得力臂膀。

位居次席的聂玉英人称“玉面蝎子”,向以貌美心毒著称,尽管模样长得闭月羞花,但那一手不知师承何处的用毒功夫又教垂涎其美貌之人每每对其敬而远之。据说此人还有个名唤“聂玉柔”的双生妹妹,练的同样是用毒功夫,且功力更胜三分,不过谁都没有亲眼见过聂玉柔本人,亦或见过却未能认出,总之关于这对姐妹花的传闻很多,能被证实的却是少之又少。

四人中排名第三的“送终秀才”温小满并非读书人,只是平日爱学某些迂腐文人那般“之乎者也”,因此被同僚们戏称为“秀才”,但也只是岐山院的同僚之间才敢如此,外人是决计没有这份胆量的,毕竟此人气量极其狭小,且出手动辄灭人满门,于坊间向有“小满不满,神仙丧胆”之名。

“点石成金”陆双堂虽于四人之中敬陪末座,名头却只大不小,皆因此人虽是武道高手,却极少在人前显山露水,只一心帮着严不锐打理名下各处产业,俨然以岐山院的“大掌柜”自居。靠着主家赋予的财权,陆双堂不仅在短短几年间垄断了燎州的生药和布帛生意,还替严不锐暗中收服了黑白两道的许多势力。岐山院能有今日局面,此人功不可没。

虽然手下人才济济,四位高手更是各具神通,有些事严不锐却只想找宋金虎谈,至于个中缘由,那就只有严不锐自己才知道了。

得知严不锐有事召见,宋金虎不敢有片刻迁延,等他一路大步流星地赶到内宅花厅时,严不锐才刚刚脱下靴子坐去榻上。

摆手屏退左右侍女,严不锐随手从榻上小几的果盘里拿起一只苹婆果,浅浅咬上两口又抛给宋金虎,后者毫不犹豫地送到嘴边便大口啃了起来,如此自然而然的表现显然不是第一次。

“巫阳刚才来过。”耐心等宋金虎吃完果子丢掉果核,严不锐这才开口说道。

“属下听说他是因陈记之事而来?”宋金虎回道。

“嗯,老东西的鼻子果然很灵,这才几天功夫,他便嗅出味道了。”严不锐淡淡笑道。

“这不正合您意么?”宋金虎也笑。

“话虽如此,韩三喜去州府衙门为陈记失火翻案的事情还是有些出人意料。”

“韩三喜?”宋金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韩二福的兄弟。”严不锐简单解释一句,跟着又道:“巫阳说此人只是个市井泼皮,还说此人去州府翻案一事必是受人指使,我以为老东西说的没错。虽然此事乍看上去对我们有利无弊,毕竟陈记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如今有人代劳,倒让我们省却了许多手脚,但我向来不喜欢意外,这种无法全盘把控事态走向的感觉很不好。”

“您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宋金虎用力颔首,眼底隐现凶光。

“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此人能够找到韩三喜,想来根脚不浅,若非今日巫阳前来,我都不知道韩二福还有这么个弟弟。我思来想去,总觉着此事十有八九是我那‘好表姐’的手笔,所以——”严不锐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咱们不妨将计就计,替那边再加把劲!就算是我猜错,此举也没什么坏处。”

“属下该当何为?还请小侯爷示下!”

“第一,立刻派人找到韩三喜,问出是谁让他去州府衙门后便杀了他,记住,杀他一事既不能做得不干净,也不能做得太干净,最好和陈记一样,要给某些人以想象空间的同时又抓不到任何证据。个中分寸,你自行拿捏便是。”

“属下省得!”

“第二,如果教唆韩三喜的人真是夏继瑶的手下,那么无论此人是谁,你都当众替我邀他一见。”

“当众?”宋金虎不解。

“做戏做全套。怎么说我也是个纨绔,被人如此算计,岂能不使一使纨绔的性子,发一发少爷的脾气?”严不锐挑眉笑道。

“属下明白了。只是此人若不肯来呢?”

“来不来都无妨,你只需闹出动静就好。”严不锐说罢便闭上双目,仰身倒去锦榻之上。与此同时,一名衣衫轻薄的美人自屏风后头悄然现身,如猫儿般钻去他的身旁。

宋金虎见状自不打扰,默默施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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