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雪芝的话令姚孝朗的目光一滞,唇边的笑意也变得僵硬起来。

“芝儿所言甚是,嫡长子承袭爵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说这话时,他的眼底掠过一道转瞬即逝的不甘。

息雪芝自是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看着他忽的失声一笑,笑容变得诡谲莫测,像极了带了毒的艳丽曼陀罗,她抬手覆上他的脸颊,眼带深意地道:“不过谁能知道意外会不会发生呢?”

姚孝朗眼睛一眯,心跳如鼓,他猛地抓住她贴着自己脸颊的手,神情异样:“芝儿想做什么?”

“姚郎放心,既然你不敢,本宫就帮你做。”息雪芝凑近他,如愿地看到自己的面容映满那黑漆漆的眼瞳中,吐气如兰:“姚郎难道不想成为靖远侯吗?”

姚孝朗的目光微微涣散,他抿紧了薄唇,不言语,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那心底的野心和欲念仿佛深埋在灰烬下的未熄星火,稍稍一拨动便会再起燎原之势。

“本宫也知道你需要一个娘家强劲的妻子助你。”息雪芝说着,随即故作悲伤地别开目光,脸上浮现一抹幽怨之色。

姚孝朗见美人这副哀怨模样顿时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揽到了怀中,不住地哄着:“芝儿,你信我,我不愿娶,只是大哥已娶了世家彭氏之女,仕途通顺,而我一事无成,于婚姻大事上再也不忍让母亲失望……”

说着,他的目光暗了下来:“我的母亲是继室,大哥忌惮我与母亲,虽然面上看似风平浪静,但谁又能知道父亲百年后靖远侯府还是否会有我们母子的一席之地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先下手为强?”那涂着艳丽丹蔻的纤指慢慢抬起,在他光裸的胸膛之上慢慢打着圈,懒懒地抬眼看着他说道。

那双眼浓墨重彩,仿佛一面能映出心底欲和恶的镜子。

“可是我如今比不上我大哥……”

“你比得上!”

息雪芝打断了他,随即恨恨地咬牙道:“若不是当年我被迫入慎王府,你也不必为了避嫌离开盛京,若不是如此,你早该入仕。”

说着,她的眼底掠过阴鸷和怨恨。

“芝儿”姚孝朗面露感动,深情地唤着她:“是我不好,若是我早去向你父亲提亲,也不会害你至此。”

息雪芝深深望着他,忽然一笑,随即靠着他轻轻地呢喃道:“不过也无碍,如今我们也能厮守。”

“芝儿,我还是担忧陛下他会察觉什么。”姚孝朗的面容突然变得凝重,想到了那有过一面之缘的当今天子。

那天他扮作太监偷进宫与息雪芝见面,在宫道之上突逢御辇,他随着众宫人跪下,因着好奇,他鬼使神差地从胳膊里抬起了头,与御辇上的人四目相对,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黑暗无底的深崖,崖底有沉睡万年的恶蛟蓦地挣开了眼,带着毁世的凶光。

那目光犹如千斤重石,将他的头狠狠地压了回去,心底惊骇万分。

看清了姚孝朗眼底的害怕,息雪芝挑了挑眉,眼底浮现一道轻嘲:“你怕什么?你当他有何本事?不过一个各方势力捧上的傀儡皇帝,难不成他还敢动靖远侯府和骠骑将军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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