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久久不语,金声桓和王得仁都有些不耐烦了。王得仁便扯开自己的大嗓门,颇为无礼地喊道:“陛下莫在逡巡,当机立断才是正道!”

朱慈炯眼睛一瞪,厉声质问:“你是在命令朕?”

王得仁一呆,随即低下头去,说:“末将不敢。”

金声桓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扭头对朱慈炯说:“陛下,事已至此,我们也是退无可退。还请陛下准我等所请,速速放了齐王,然后择日禅让,齐王宅心仁厚,必保陛下和长平公主周全。”

“啊?姐姐!”朱慈炯面色一诧,忽然想到了身在柔仪殿的长平公主。于是他的神色转厉,进一步质问:“我姐姐人呢?”

“公主安好,还请陛下放心。”王得仁仰头答道。

朱慈炯将他瞥了一眼,悻悻然道:“我要见着了姐姐才可放心。”

刚才王得仁颇为无礼地叫喊让朱慈炯心生厌恶。所以他并不买他的账。

王得仁目光一瞪,一腔怒火也是顷刻就要发作。但身旁的金声桓重重地一按他的手,示意他不可轻举妄动。

“公主正在柔仪殿休息。陛下要见,可随我等前来。”金声桓说完便拨转马头向回走了去。

王得仁望了望渐渐远去的金声桓,又看了看台阶山的温雨和朱慈炯,便也只得从鼻孔中呼出一口粗重的浊气,同样拨转马头走了。

两名士兵牵过一匹马来,上前恭恭敬敬地半跪行礼:“陛下请上马。”

朱慈炯和温雨对视了一眼。二人同乘一骑似乎有些不妥,可若是朱慈炯骑马,温雨徒步跟着,也有些难以名状的奇怪。

于是朱慈炯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我们走着去。”

那两个士兵一呆,登时楞在当场,不知所措。

朱慈炯也不理他们,携起温雨的手来便向阶下走去。温雨的手忽然被朱慈炯抓住有些猝不及防,不自觉地将手向回缩了缩。但朱慈炯握得坚决,没让她把朱慈炯甩脱。

温雨望了他一眼,也不再挣扎了。在这一刻,她没有觉得自己是被皇帝占了便宜,而是有种姐姐要照顾弟弟的感觉。

这种模糊地感觉来自一种同样模糊地责任感。而这份责任感则来自长平公主当日的许诺。她强逼着朱慈炯认温雨做了姐姐。温雨的心里也明白,朱慈炯是口认心不认。

但不管他认不认,只要那声“姐姐”叫出了口,温雨就要担起这个责任来。想到这里,温雨的心也变得坚决了。她的手同样握住了朱慈炯。

朱慈炯忽然觉得手心一热,侧目望去,只见温雨正紧紧跟着自己,露出一点淡淡地微笑。

这一刻,朱慈炯真有热泪盈眶的感觉。他鼻头一酸,几乎就要哭出来。但一阵朔风迎面扑来,夜风如刀片一般凌冽。他的心猛地一震,再将头转回来时,才发现已有一队金声桓的士兵将他二人紧紧跟随着。

金声桓和王得仁纵马走在前头,朱慈炯和温雨以及这队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士兵跟在后面。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抱着脑袋蹲在墙角。他们瑟瑟发抖,头也不敢抬一下。

朱慈炯一路走来,所见皆是如此,心中不免有些难过。“温姐姐,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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