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过去十日,比起曹方秋试结果,曹景春更关心今日瓠羹摊子出不出摊。落日时分,他坐在衙门外摊上,进行日常舒展精神、一扫烦闷的最乐事吃瓠羹。

正忘我啃着骨上肉,一抬眼,刘章闹鬼似地坐在他面对。没见他穿官服,打扮寻常,身边仅带着个随从,想不是正事,曹景春便不紧不慢吃完肉,端起碗来喝汤,大呼痛快。

待曹景春满足过口腹,撤去官架子,衣着朴素的刘章方侃侃而谈,他没有直接透露曹方、齐映的名次,只轻描淡写说二人不相伯仲,有意收齐映为门生,前来问询曹景春的意见。

曹景春知道刘章必先看过齐映和曹方的文章了。论官职,论前程,刘章远远在他之上,何必来问他这个一贬再贬的县令,曹景春抹抹嘴,没有回答只令店家上一壶酒,两人边饮边谈。

曹景春兜兜绕绕,不切入正题,刘章同饮,陪他绕圈子。

二人由落日喝到暮沉,曹景春微醺,手指扣着桌,哼唱小调,刘章便和之,两人相顾一笑。曹景春开口道:“是你要收门生,不是我要收门生。”

刘章亦笑:“君子不夺人所好。”

曹景春顽笑着,摆手:“不日你文儒将擢升回京,前途大明。我一小官,收什么门生,白白辱没了他人。我这位君素小友文章甚好,品性高洁,独独不善自谋,认你这只老狐狸为师,两个字恰好。成亲时莫忘修书信一封,我好备份薄礼,寄往京城。”

说到这里,刘章却微笑不语。

曹景春见他如此,自饮一杯,笑道:“我还不至于穷至一份贺礼也备不出,用不着你替我心疼。”

“哪里的话。”刘章立即大笑,一面为他斟满酒,一面道,“润臣兄,实不相瞒,我有意将小女许配方儿,你我结为儿女亲家,不知你……,意下如何?”

曹景春一怔之下,顿时恍然:“老狐狸!你这老狐狸!原来在这里等着我,此前没一句真话,兵法都用上了,一个收入门下,一个结为女婿,你好如意。”

刘章无谓谋算被道破,笑呵呵:“情非得已,望润臣兄体谅则个。润臣兄爱惜齐君素,小弟与你此心相同,据我看来,齐君素对小女并无意,我何必强人所难。”

“这么说,我的方儿有意?”曹景春酒都醒了,冷面对他,“娶妻伴终生,文儒问错人了。儿女之事,不谈也罢。”

“怎么能不谈。润臣兄,这是我的儿女债,我为偿债而来。你我两家早早纳彩、问名、纳吉,亲事定下。在我回京前,完结夏儿和方儿成亲大事,方儿随着我的船上京,住在我家中备礼部试,岂不是周全之策。”刘章笑着,心情似乎极好。

见刘章如此着急,曹景春料定今年秀州秋试,曹方乃解首,名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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