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自己检查,竟然也大大小小在这个石室中找到了不少其他印记。
“这是什么。”岳楚律摸着墙壁上的一处印记,不禁皱眉。
“这是一种文字,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认识这些,”林戎梅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你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吗?”薛子复的眼睛亮起来,“我曾也不是没注意到这些痕迹,但是实在是无窥径的办法,故而徘徊于此。”
“你制的兰宁寺地形图可带了?”林戎梅没有回答薛子复,而是问岳楚律。
岳楚律从衣袋中取出一张地图,正是他绘制的兰宁寺地形图,底下还附了一张修缮兰宁寺的重点,所有的布置和细节都已经标注了出来。
林戎梅心中笑了一下,薛子复却是口快心直,只扫了一眼那地图,就赞叹道:“九殿下,朝中都不看好你,只说你在军中野惯了,在下虽知殿下智计无双,却不想,心思也如此细腻,本来以为兰宁寺只是遮掩之计,随便料理便是,如今见了这工图,足以见九殿下,是实在办事的,不管其他的什么,至少这事无巨细的布局规划,就已经胜过我父亲那司工部一大堆监修侍令了。”
“谬赞了。”岳楚律不甚在意,只是把图铺好,“反正也是要做,何必浪费时间做些粗活出来,这些工匠的手艺熟练,不好好利用,也是可惜。”
朱泾翻上藏经阁,取了新的纸笔来,林戎梅铺开,把在这密室之中发现的所有痕迹,或者说,绒盟的羊字翻译了过来,一笔一划一一对比,写在了纸上。
游锋走墨,刻痕也有不少重复的,林戎梅持笔,几人都有些紧张,就见纸上缓缓呈现出几个大字来。
“虎羊为右,谢翱岐黄。”
岳楚律淡淡念了出来,猛然明白了,“这是古阵法。”一下就去看自己所画的那张地形图。
林戎梅,霍青桑,朱泾,三人也同时知道,这密室留下的奥妙是什么了。
术业有专攻,可怜薛子复精通棋艺,在黑白之间搅弄风云,但在这件事情上,着实没有半点门路和天分。
他身边这四位,不管年幼年长,都是熟读兵书,阵法,尤其是岳楚律,他研习过诸多古阵法且都颇有成效,这也是为何皇帝对他苛刻,他却能在军中竖起威信的原因之一。
而译文显示出的这句“虎羊为右,谢翱岐黄”则是出自北地的古阵法,从哪里传来的不知道,但是实战中并不常用。
这句话在书文中,是迷惑用的,指阵法中的虎羊门和岐黄眼,多是为了后备军运转的一些简单古阵法特意出的阵令。
但是如果这句话出现在这间密室,意思就大相径庭了。
薛子复看着这四个人都去看地图,然后猛然对视,就知道他们解了。
朱泾最先开口,不禁赞叹:“好心机啊,费力找了这么大半天,原来阵眼儿还不在这儿,哈哈哈。”
朱泾爽朗一笑,霍青桑也觉得惊奇,他虽看得懂,却没用过这阵令来破山势图,也难掩一丝新奇。
林戎梅看着岳楚律:“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看得懂,又为什么说这局是为我而设。”
岳楚律点头。
林戎梅收了东西,“先去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是被引入局中,但是目前看来,这些人至少是在帮我们。”
“喂,照顾照顾哥哥我呗,我与你们如此坦诚,你们这不厚道啊。”薛子复讪讪一笑,指了指那拆解出来的谜底:“在下可不懂什么兵法阵法的,得听大白话才行。”
“薛公子,你,我,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此处,这里这是指路的钥匙。”林戎梅道,“如果如你所说,那么六皇子和宋其人多年的把柄估摸着就藏在这个位置。”
林戎梅的手指划过一个地方,那正是兰宁寺后山上的草亭,也是岳楚律常常发呆的地方。
“居然在此处。”
岳楚律看看时辰,“忙活了一晚上,大家先去休息吧,薛公子,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小憩片刻,用个早膳。”
薛子复拱手:“那就多谢殿下恩泽咯。”
几个人议罢,出了密室封上,一夜雨停,朝阳新起,青天白日,藏经阁也看起来舒适平和了许多。
几个人收拾妥当,寺中的工匠们也都已经开始干起了活,林戎梅遥遥看了一眼山上的四角亭子,拍了拍霍青桑的手背。
霍青桑眼神闪动,随即笑了笑:“师父放心,世事经年,青儿能稳住心神,您教过我的,我这么机灵,不会给师父和公主惹麻烦的。”
“嗯,我知道。”林戎梅应声,至少霍青桑一路走来的表现都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无论是去长甘府给六皇子送信,还是最后与他们相聚,再到一路走来种种,无论是胆识,气魄,还是心性,都已经比在离开西府城前成熟了许多。
假若在西府的他,是一颗心中包裹着仇恨的火种,那么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抑制自己,不会被汹涌的心气迷了双眼,这样才能走的更加长远。
雨后的山路泥泞,好在四角石亭就在半山腰上,离得并不远,不出半个时辰,几个人已经到了这石亭跟前,之间亭上挂着一块儿小小的牌匾,描金已然剥落,只能看出大概刻的几个字。
“云淡风轻。”
岳楚律轻声念出来,笑了笑:“这几个字,倒是颇合此时心中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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