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密室之中,林戎梅半天才缓过心神,霍青桑上前,他在潜意识里,还是会第一时间护着将军。
“我来上灯。”
岳楚律轻声道。
密室中的淡淡的光线晕开,这下才看的分明。林戎梅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打量着四周。
几个人看着她的反应,不明所以,但是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开口去问。
再说这件地下密室,并非如同藏经阁里那般破败,上了灯之后反倒有些淡淡的暖气,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密室。
就如同一个普通的房间,摆放整齐,墙壁上挂着许多幅书画,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倒也能看得出来布置的人品位不俗。
墙角放着一些破损的瓷器,但是码放的很整齐,靠墙放着一张板床和一张旧桌子,桌子上文房四宝,却已经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床上则没有被褥,只放了一张四方的羊绒皮毯,颜色暗淡,应该是经年累月的搁置所致。
就是这张羊绒毯子,让林戎梅触目惊心,身心惧震,且立刻明白了,这一切兜兜转转的局,都是为她而设,等她来解。
“我来晚了。”林戎梅暗道,心中五味陈杂。
这块羊绒太重要了,她实在后怕,若不是局势所迫,母亲和弟弟,公主和青桑,若不是这一切的机缘巧合,若不是遇上了岳楚律,恰好来到了兰宁寺……无论在哪里错过,她都不可能见到这块羊绒。
林戎梅压下心头的种种滋味,往前走了几步,却并没有先去看那块儿羊绒。
她伸手抚上那张旧桌子,终于开口:“……你们之前说,这里有一些蹊跷,就是这些物件的摆放和做旧程度,是不是。”
岳楚律和薛子复对视一眼,岳楚律点头,薛子复开口:“我探过几次,确实有些异常,但是这里四周都没有别的出口,实在很难解释,我遇到的难题,也在于此,这里一定有宋其人和六皇子要找的东西,只是估摸着他们经年累月毫无头绪,也大约放弃了。”
岳楚律和朱泾四处查看,朱泾道敲了敲墙壁和地板,也皱紧了眉头:“实的?”
岳楚律点头:“兰宁寺大动,修缮的工匠们都很敏锐,早在没有探到这里之前,我便已经让他们将这寺中所有的暗室或者有可能有暗道暗格的地方成了密图,这处我虽未来过,却也颇有预见,如此,才能与薛公子见着面。”
林戎梅眼睫煽动,接近未央后,心中的把握终于回来了一些。
她淡淡开口:“这里的机括,暗道,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有一点你们说对了,这里确实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看看。”
她终于上前,捏了捏那块羊绒,双手恭敬放下,又回到桌前:“来人是在你我之上的绝世高手,而且此人了解这里的一切,这个兰宁寺,机关暗格密室再多,都是障眼法,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局布局人现在知道我来了,所以,他大概会留下些什么。”
“会是什么人?”薛子复抿嘴。
霍青桑摸了摸那块羊绒,若有所思。
林戎梅低头,手指在桌上一沓厚厚的纸张上捻了捻。
这些纸张经年放在这里,虽然灰尘似乎被可以保留过,但是纸张应该是没有换新,这些纸张有的地方脆,有的地方潮软,自然是不能再用,上面的字迹也模糊不清,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些勾画来。
“青桑。”
林戎梅唤了一声,霍青桑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立刻明白了,娴熟的从怀中掏出一包什么东西来。
岳楚律,朱泾和薛子复三人也都好奇看着,就见那软绢包着的是一些细碎的干草沫子,上面还有一些没有彻底化为齑粉的草径之类。
霍青桑取了火心,把那干草沫子隔着绢布熏了熏,那些干草沫子发出了阵阵特殊的草料味儿,这对霍青桑来说,是极其熟悉的。
见几人好奇,便替他们解惑。
“这东西是空山草粉,是用西北一种特殊的空山草晒干成的,这些草沫子的气味特殊,等烘干之后敷在这些旧纸上,说不定能吸出些什么东西来。”霍青桑把那些熏过的草沫子递给林戎梅,林戎梅隔着软绢,把那些温热的草沫子按在了纸上,淡淡压捺。
岳楚律看着霍青桑把剩下的干草沫子都包了起来,小心塞进怀里,不禁笑问:“怎么,这干草还有其他效用,让你随身带着?”
霍青桑这次倒是没有避而不答或者故意反之不答,他冷静的看着林戎梅捺印那些旧纸,淡淡道:“师父从前在北地落下些寒疾,虽然现在将养的不错,也未复发,但是心肺受损,偶尔还是会有些难受,这些空山草和在餐饮之中,能起到一些效用。”
“寒疾。”
林戎梅专心捺印,并没有注意到岳楚律淡淡的重复了一句,岳楚律看着眼前这个姑娘,知道那寒疾定不是在北地落下的,在南域治伤时,那巫医就曾说过,病虽除,那寒疾却是要纠缠几年了,经年不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苦熬过来的。
“只闻当年雨,不见当年人。”
岳楚律心中叹道,不想再次相见,竟然都是这般窘境,前路艰险,再大的欢喜也被无端冲掉了几分。
岳楚律的思绪飘得有些远,朱泾一声惊叹,才收回神来,薛子复拍了拍他,几个人一起围到桌边,就看那些被捺印过的纸上,露出了淡淡青色霉斑一样的线来,那些印记痕迹很深,似乎是被一遍又一遍瞄下的。
林戎梅看了看,若有所思,又去翻那块羊绒毯子,羊绒毯子的一角上,果然也有浅淡的痕迹。
“四处找找,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印记。”林戎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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