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申明:本书中角色塑造是为具体情节服务,不代表作者立场,请读者们遵纪守法,切勿模仿)
“哒,哒,哒”,三位不速之客踱着步子鱼贯而入,仿佛他们一个个是微服私访的王公贵族,而不是自以为是的私闯民宅。
在此之前,成怀秀已经被三个少年藏在了身后。他们很有默契地站到一起,勾肩搭背,作出一扇临时屏风。成怀秀安安静静地坐着,假装自己是一团虚空。他隐约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不过当下无暇去想。
“考虑好了吗?”
走在三人众里最前面的男子身材适中,身披棕金色条纹西装,一双雕花皮鞋擦得锃亮。其余二人的穿着相对朴素,都是从头黑到脚。
“……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不是你们,是你,王振山。”男子咂了咂嘴,“我已经给过你三天时间了。到底要不要入会,给我个准话。”
“承蒙抬爱,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力不足与贵方——”
火光一闪,打断了王振山即将脱口的客套话。只见一个黑衣人卑躬屈膝,高高捧起一只打火机。辛辣的薄荷味在空气中弥漫,男子衔着香烟,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
夜深了,雨势小了不少,街上只有居民楼改的小宾馆牌子还亮着光。
“天色不早了,各位早些回去歇息吧。”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王振山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位男子却视若无睹。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折叠桌前坐下,两名黑衣人态度恭谨地跟在他身后,像是两条没栓链子的狗。如果乌鸦几人换了个站位,那男子此刻就应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了。
“怎么?你们北高就是这么对待来宾,连杯茶水都不上么?”
男子说起话来,每隔几个字就加一处重音。王振山一回头,只见他正用烟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还摆出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翘起二郎腿,手指轮流敲打桌面,眼神轻佻。
“真能耐啊,王振山。”他笑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小子!别欺人太甚了!”
要不是被同伴们死死抱住,乌鸦此刻恨不得轮着膀子冲上前去,将那个笑里藏刀小人的丑恶嘴脸砸成月球表面。可奇怪的是,男子非但没有被他的气势吓住,反而表现得比刚才更加兴奋了。
“有意思,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饶有兴致地抖起大腿,撞得桌脚“砰砰”响。
“呵,问别人名字之前要先自报家门!”乌鸦冷哼一声,“连这都不知道,这就是你们‘种痔会’的待人之道?”
“哈哈,好!在下乃众志会骨干,外访使节鬼棘。”那男子大声笑着鼓起掌。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秘书处甲级干事,我的部下血泽。他在一月内连升三级,前途光明,大有可为。”
听闻上司褒奖,穿长衫的那位黑衣人腰板绷得溜直,虽说方才还在低头哈腰,打火机卡在裤兜边上还没塞好。
“这位是护卫莲,封号武显将军,奉大总管之命随行。”
穿短衫的黑衣人抬手抱拳。他在腰间密密麻麻缠了一圈武器,稍有动作,形状各异的金属就相互碰撞,奏出声响。
“什么玩意。”老胡翻了个白眼。
其实这种现象不难理解——一群人一起发疯,往往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加猖狂,更加难以自拔。
“鬼什么的,你竖起耳朵听好了。”乌鸦锤了锤自己胸口,“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外号乌鸦,大名刘骁阳!文刀刘,马尧骁,耳日阳!”
“哦?刘骁阳是么?我听说过你。两天前五校混战,是你单枪匹马放倒了二十人?”
“是我——”刘骁阳撸起袖管,向前迈了一大步,“是本大爷干的!怎样!”
鬼棘眉目舒展,他晃了一圈脑袋,把指节扳得“咔咔”响。“王振山。”他有些责备地说,“你们北高有这样的人才,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
听见他这么说,刘骁阳板着脸,嘴角像虫爬一般抽个不停。
“咳,你早就忍受我们大哥了。”他说着,揽过身旁的两位同伴,“这位是胡志成,他算是我们的……文员?还有这小子,他是吉祥物,叫蔡筱白——”
“行了,别用那种小喽啰浪费我的时间。”
“你,你说什么?!”
刘骁阳吃了一惊,脸色迅速由红转白,又从白变黑。鬼棘完全没有在意这一点,自顾自地滔滔不绝。
“我们可不是来做慈善的。众志会没有弱者的立足之地,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没用的废材就该被乖乖淘汰。”
“你这家伙……”
“怎样?你也入会吧。”鬼棘朝他勾了勾手,“我会向大总管请示,赐你封号和校尉的头衔。”
“呵。”刘骁阳冷笑一声,“我呸,放你妈的屁!”
呼吸之间,刘骁阳话音未落,那名黑衣护卫便端好了架势,目露凶光。一条铁索如同玄色的闪电,于霎时间爬满他的双臂。灼眼的镰刃撕裂空气,寒光如线。
几根睫毛飘飘悠悠从空中落下,随之一同坠落的还有刘骁阳额边豆大的冷汗。
“不打紧。”鬼棘盯着墙上的海报,心不在焉地说。得了命令,护卫莲退回原处,三下五除二收起钩镰锁,依旧缠在腰间。
“请问是……鬼棘先生吧?”胡志成站了出来,和他预想的一样,对方没有作答,“真抱歉,我中二病毕业已经很多年了,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鬼棘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有件事你需要知道。我们大哥之所以默不作声,并不是默认了你的言行。他生性谦和儒雅,那只不过是他作为东道主表现出的地主之谊罢了。”
“区区一个小喽啰,这里还轮不到——”
“血泽,给我闭嘴。”
“……是,大人。”
“鬼棘先生,我们于你不过是一帮蝼蚁。但请别忘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如有必要,我们会采取一切手段,维护北高和其他附属的利益。”胡志成一字一顿,义正辞严,没有丝毫退让。
“‘道不同不相为谋’,众志会的各位,请回吧。在我们北高,无论弱小还是强大,没有任何人会背信弃义!”
“……是我失算了。”
鬼棘阖上眼,肩膀略微下垂,仿佛是因胡志成的发言感到失落。见他神情沮丧,穿长衫的血泽立马凑上前去。他本想说几句好听的,不曾想鬼棘竟“唰”地抬起头来,一头撞上了他的鼻梁。血珠淅淅沥沥地往下滚落,砸出了好几滩血泊。
“你,你们真是太有意思了!!”鬼棘把桌子拍得山响,放声狂笑,一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决……定了,哈哈!我要……把你们全员……收为己用!”
听见如此癫狂的发言,成怀秀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由衷地对这个怪人感到佩服——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求贤若渴,也从未见过有人的脸皮能长这么厚。
“众志会一向讲究信义。凡不忠者,格杀勿论。即便如此,我们中间还是出了几个叛徒。”鬼棘双指夹住烟卷,拉过成怀秀用过的水杯,挨着杯沿磕了磕,“不过无所谓,众志会的规模日益壮大,那些叛党不会有命再逃多久了。”
“话说回来,椅子上的那位真是好品味。不知能否摘下头套,让我看看是否面熟?”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成怀秀还是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一只溜进来的小耗子罢了,我们正打算审问他,各位来时不赶巧。”王振山说着,试图走近成怀秀,用身体隔断鬼棘的视线。
“不,这样更好。王振山,我们来打个赌吧。”鬼棘站起身来,撩了一把西装后摆,用下巴指了指成怀秀,“谁能先让他开口,谁就是赢家。赢家可以向输家提出任何一个要求。”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不答应也可以,我默认你自动认输。”鬼棘眯眼笑道,血红的牙花子展露在外,“要是你输了,你们北高,连带一中、二中、芒海和女子高的所有下属都要成为我的手下。”
“不可能。”
“很好,那就是答应了。”
鬼棘扬起手,指尖击打了两次手心。见此号令,护卫莲挽起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攥了两把拳,从上衣内袋里取出一双铁指虎。
“第一轮就由我众志会先手。”
“凭什——”
“多说无益。北高所尽的地主之谊,我等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指虎这种东西,在外行手里是耍威风的利器。如果不自量力地投入实战,基本上都会遭到反噬,自尝“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苦果。可这玩意要是落到了内行手中,因人而异,难说会产生什么效果。举个例子吧,力轻剥皮,力重碎骨。
“失礼了。”耳边传来一句轻言。
几乎是在一瞬间,成怀秀的右脸重重挨上了一拳。血沫从挫伤的皮肤飞溅而出,“呲呲”作响,就像在书包里一路颠簸,毫无防备地被人扯去拉环的罐装汽水那样。
暗蓝色的环保袋上渗出点点痕迹,犹如夜空中的焰火。
“真是虚伪。”成怀秀舔了舔不慎磕破的嘴角,“要是真懂什么礼义廉耻,又怎么可能对我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手。”
这样想着,成怀秀扭过头,动作比往常迟缓了不少。颈椎复位,骨节“嘎啦嘎啦”响。
“正面挨了莲一拳还能保持清醒,这小子真不错。”
北高方面无人作声,这让成怀秀略微有些寒心。然而说到底,在他们眼里,他也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王振山,你输了的话,这家伙也要归我。”
成怀秀本来有些动摇。只要张张嘴,他马上就可以脱离这场无妄之灾。但他现在一想,果然还是不想让那帮疯子赢得那么轻松。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个揍人,一个挨揍,场面甚是难看。受刑者一声不吭,这场单方面的凌虐持续了许久,像是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不知何时才会走到尽头。
“够了!别打了!他会被你打死的!”
在莲第不知道多少次扬起飙血的拳头时,蔡筱白突然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他的动作是那样迅速,以至于身旁竟没有一个人能抓住他的手。且听“嘭”的一声,眨眼之间,这个羸弱少年就像被子弹击中了一样,后退着撞在了墙上。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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