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深知官家阴晴不定的脾性,皆是****前的预兆。都说帝王之路由杀伐屠戮沾满鲜血,一路望去是森森白骨,是午夜梦回时惊醒的噩梦,因为终究绕不过昔日死在屠刀下的冤魂索命。
凤求炜把剑用力扔到他面前,冷漠的说。“你自己选择。”全然不念君臣旧情,态度绝情果断。
心惊胆战的九歌,双手颤抖,全身冒冷汗。就在剑从剑鞘拔出,他正要自刎之际,门外内侍通报。
“官家,郑大人求见。”“让他等着!”“是。”他半蹲着身子,把剑放在九歌项上,皮肤被划破。郑青荣来为这件事带来转机,凤求炜猜到他的来意,罢了,他不是不能救九歌,只是,考虑到他此时如日中天,朝中党羽甚多,朝政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的地方。
“朕警告你,倘若不把你的心舍弃掉,到时候他知道了,我是想救都救不了你。”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正中人心。有些时候,身为帝王,也不得依靠大臣的势力,巩固帝位。只是,当他察觉九歌已不再像往常那样对他死心塌地时,就已经预知到若非儿女情长,他怎会不时的失魂落魄,甚至处理公务时出现纰漏错误。当时他还猜九歌心中占一席之地的女子哪家姑娘,后来,他看到遍地狼藉的东西,九歌衣衫不整、昏睡不醒的样子,恰巧地上散落累丝金嵌珍珠荷花耳坠,女子饰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便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我要的是你的忠心不二,救驾御前,必要时以命换命,舍己救人。而不是沉溺儿女情长这等小家俗事,如此无用。身为都都知,应该明白欲成大事必舍小我,孰轻孰重。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凤求炜心思缜密清晰,深藏不露,执子落子皆杀伐果断,不见丝毫情绪波动。九歌听得大气不敢出,双眼一闭,泪水直直坠落在地。凤求炜终究不愿失去九歌这样的人才,他不是不知道家国这担子放在肩上,有多沉重。在危机还未出现,将它扼杀掉,解他后顾之忧,是凤求炜一贯做法。
自他记事起,从未见他浅笑过。偏偏在他去世前,回光返照的时光里,他躺在床榻上,屏退周遭的人,独留他近身侍奉。
父皇笑了也哭了,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声声感自肺腑的道歉,既象是对已故亡魂心存愧疚而忏悔,又象是对凤求炜内疚做道歉。
“炜儿,你可知父皇为何迟迟没有传位给你吗?帝皇之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一人之上可是高耸入云,离九霄只有一手之距。万人之下,是深渊是火海是地狱!!权谋战争向来只有你死我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天下是属于我凤氏!!”父皇激动不已,忽然没了呼吸。
自此,他登基为皇,一改前朝旧政,朝臣势力连根拔起。盘龙座旁的位置只有青雪坐的,她能为凤国带来希望光明之人。
思绪拉回现实,他要是知道九歌仰慕阿雪,他不会放过九歌的,凤求炜太了解他了。
“你太医院先止血,开药疗伤。下去吧…”“臣罪该万死,谢官家隆恩浩荡。”
九歌捂着伤口退出房门,青荣迎面而来,正巧看见伤口,只是笑着装作没看见。
“九歌,你这是怎么啦?”九歌匆忙离去,并未理会他。
“官家~”青荣满面春风,双手环抱和于胸前,态度有礼温和。只不过语气略明朗开心了点,凤求炜不爽的看着他。心中再怎么不喜,青荣怎么也是阿雪亲自教养出来得表弟,才华品德在全国也称得上一表人才,硕彦名儒。为人行事里,随处可见她的影子。
“臣此次前来是为政事,眼下朝中只有不到数十位官员,许多官职悬空,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且各地官员多少都有渎职失职的嫌疑,百姓对此怨言颇多…”“那就由你和内史腾负责搜索证据,解决官员玩忽职守的问题,必要时诛他个九族也不是问题。”“呵呵,陛下说笑了。解决他们留下来的问题不需多长时日,但官职空缺甚多,长此以往亦不是办法。臣建议举办科考,广招人才,为朝堂带来新风气?”凤求炜听后连连点头。“好,这件事确实要做。科考分文试武试,为期七天。不过我属意广收寒门子弟出任重职,贵族子弟任无关紧要的空缺。一来磨炼这些寒门子弟的才能,二来磨一磨贵族子弟的志气,省的给我惹是生非。再来,是时候成立室古司,司长由朱林执掌,监视当地官员一举一动,严禁官员强买强卖百姓田地,强占百姓房产等。一经发现,转介案子给内史腾全权处置,不许有丝毫懈怠。”
“臣遵旨,臣还有一事禀报。”“讲。”“冷雪璃一家在紫宣楼住下,您看…”“她们一家无权无势,不成枝节。然就在不久前离玦辉受伤,静卧养伤的消息传来,我们不得不得有所提防。蛮瑶及龙晏等人久留京城是为传国玉玺,离曦风离瑾苏兄弟为传世宝藏、地图而来,这些我并不打算怎么,默煜自会替我处理。离国不久再起风雨,我们必须与蛮龙两国交好,以免教离雀趁虚而入。”
“是。”“另外,科举考试结束后,令翰林院张辽拟旨,任命武状元为镇国将军,镇守边疆,守卫国土,一旦发现三国军队踪影,立刻上报,不得延误。若…发现镇国将军与他国勾结,夷三族。在此之前,不得将消息外传。”凤求炜拿出一本空白奏折给青荣,还说。“要是被我发现有人玩忽职守,格杀勿论。”话音刚落,青荣背后发凉,直冒冷汗。
凤求炜的确和其他的帝王不一样,他时而纨绔不羁,时而荒唐残酷,时而幼稚温柔,存有一丝人性。只是他和那些视人命如蝼蚁的王室贵族、士族子弟们有相同之处,那就是残忍嗜杀。只要有人阻挡他的路,不论这个人是他的父母手足,还是臣民,他都会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可惜,他的命太好了,生来就是太子,为在虎狼蛇鼠中夹缝存活,不得已靠着伪装隐藏蛰伏。
在这方天地里,囚禁桎梏太久,他越发的狠厉,也越发的孤寂悲凉。于是由心而发的希望有这么一个人为他带来鲜活欢乐。看着眼前的凤求炜,青荣这样想着,是啊,帝王也会孤独,也需要陪伴。虎视狼顾,眉星剑目,棱角分明的脸庞,难怪表姐说他是天生的帝王,帝王肩负家国天下,不容走错半步,不容情爱小我,这方天地禁锢着他一生。
“陛下威严庄肃,勤政爱民,臣等岂敢怠慢。微臣先行告退~”他实在不想多留片刻,生怕多呆一会,就会招致杀身之祸,他朝凤求炜行礼便匆匆离去。
果然还是老朋友比较亲切和蔼,青荣提着刚从地窖找道的两壶花酒,得意的来到司礼监处探望受伤的九歌。沈天问、周昭昭、萧九思已经在屋子里围着九歌唉声叹气,连连摇头。他们苦劝他多时,口水说干了,未见他服软的时候。他们唉声叹气的说着,青荣缓缓走来,他们三人立刻噤声,快速的退出司礼监。
司礼监,设于凤宫宫闱,它是一个位于后宫偏僻点的机构,大到能容纳过百名内侍。一处又一处,干净端庄。然而,哪位内侍犯错触犯宫规,或受罚逐出宫,或斗争失败死于宫中,那位内侍曾住的地方就会被清理打扫干净,等待新的内侍住进。
九歌住的地方素雅干净,门栏窗棂都雕刻雕花、灵兽、蝉鸟。名曰:沁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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