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夫人在世,她断然不会让这等事发生。我娘若心存怨恨,家书里字行间又怎会满是记挂?”
地上青石板寒凉,为了不着风凉,晚荷搀扶雪璃起来,管家担心赵云旧患复发,于是把他扶起来,并拍掉身上的灰尘。“将军,您悠着点啊,万一磕着碰着可如何是好?”言下之意暗示他昏暮身体不比年轻力盛的青年,万一受伤摔着,不光是一笔大开销,还是他这位管家的责任了。
“阿离,对于李怜带兵谋逆一事,你有什么看法?”“民女…”“你尽管说说你的看法,若由你带兵,会如何做?”“我会不费一兵一卒,让李怜退兵。”“哦?为什么?”猜出赵云对接下来的战事无比担忧,为此,雪璃微微一笑,妩媚娇俏教花朵褪色。
“将军且看我如何做吧。”“在那之前,恳请将军极力配合我便是。”
“管家,将陛下请进来吧。”“那,其他人呢?”“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吧。”“诶。”
不一会,凤求炜被管家请了进来。还不等他开口,赵云先发话了。“领兵之人由冷姑娘担任,陛下可否全力支持?”赵云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通知他。
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下做出的决定,朝中适合担任将军之人,实属不多,如,寒门出身的陈朔,农户出身的斐旻,赵云的门生王庭等。可是考虑到凤国的兵马仅有五万,先前的赵家军已经遣散回各自的家园。而京城的百姓加上贵族、王公大臣,不过三千。
他们手无寸铁,且,王公大臣、贵族子弟,大多不会武功,最坏的打算就是不战而降。就算他愿意,百姓不愿,陛下不愿,那么他们唯有死战。
“哼,好,来人,传令下去,着郑青荣、内史腾、户部兵部为副将,全权支援冷雪璃,由她担任将军。如果不然,杀无赦。”凤求炜冷冷看她一眼后,便拂袖而去。
看着凤求炜一走,冷雪璃也不多留,变出凌羽剑,坚定地踏着步伐走出赵府。
只是,才刚踏出赵府不久,战鼓鸣起,号角吹响,黑夜被烧得光亮。
蔓延在山之外,蜿蜒不绝。李怜大军还有不到五里,大约半个时辰就抵达京城。
当李怜大军到的时候,京城城门大开,灯火不燃,没了先前的热闹,变得冷冷清清。
晚荷于城墻上弹着古琴,身旁点燃了一香炉,焚香弹琴,口中哼唱起南方萧萧楚歌,又有冷雪璃立于前面,冷漠的看着李怜大军。
身材肥硕的李怜,远观是一名女子为将,心中十分的轻视不屑,只道:凤求炜这黄毛小子,有眼无珠,用人不善,竟让女子为将,城中老弱妇孺皆无。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皇位简直就是触手可及啊。
只是转瞬一念,忽然对这女子身份来了兴趣。别过脸唤来军事孙余。“军师,那女子就是是何许人也?”孙余看了看城墻上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王爷,我们退兵吧。”惊愕失措的李怜,顿时失神落魄,不明所以。
原因有三,第一,他们用了整整六年时间,暗地里招兵买马,又花钱命人打造兵器,训练军队。第二,士兵来自全国各地,身份背景都不一样。六年来背井离乡,告别父母妻儿,士气低下,甚至有逃兵的情况。第三,若守城将领是别人,李怜登基为帝另当别论,但现在遇上冷雪璃,那么他的帝位只能拱手让人。
任何的起兵谋逆,都是蓄谋已久,不存在临时起意,每一场都是堵上一切的赌约,堵上生死荣宠,至于最后是生是死,是荣华富贵是凌迟处死,没有人会知道。
李怜有勇无谋,贪财好色,但好在他有自知之明。于是在王府外立下招贤幡,只要有人揭幡,立即出任职位。
孙余就是其中一位,他秀才出身,饱读诗书,尤其是精通兵法,原本是宁夏人士,家中有九旬父母、和妻子陈氏住在乡村里。由于父母年迈,妻子又体弱多病,家中花费巨大,很快的,家中揭不开锅了,为了家计,不得已孙余离家千里,南下寻找生计。
谁曾想,居然就遇到了招贤幡,几番苦恼挣扎下,终于揭下了它。
进入李怜的幕僚时,就已经有许多奇能异士任职于不同职位上。然而,他们大多都是登高远眺,志气节气何其高。多数看不起农民出身的孙余,平日里多排斥轻视,语出恶言。
孙余在李怜幕僚下工作,可谓是如履薄冰,步步惊险。正当孙余心生去意,亲自向李怜请辞,结果李怜外出,恰好王妃萧知柔身处深院修剪花草。便请夫人代传,谁知,竟被同僚撞见,流言蜚语开始传开。而留言无外乎造谣夫人和孙余私通曲款。传到李怜耳中,气的七窍生烟,与夫人多次争执打骂。甚至削去世子爵位,还是萧知柔捧着已故王爷李伦牌位,协同李氏宗亲族人,将李怜团团围住,经过多番争论下,李怜惊恐万分,对萧知柔提出的所有提议,连连应允,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李怜低估了萧知柔的泼辣刚烈,低估了她的心机手段。经过此事,他深深知道萧知柔绝非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温柔单纯。他再没提出动世子,也没敢撼动萧知柔分毫地位。甚至,就连孙余也因她,不再有人对他不敬。
当妻子病重时,也是王妃特意恩准他返乡照顾。可是,妻子的病却让许多大夫一筹莫展。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一位贵人出现了,是她治好妻子的病,还指点他一二,要他等待时机。
现在,李怜犯上作乱就是时机。他终于发挥他的作用,不为别的,只为家人。
“军师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左副将陈昂怒道。右副将柳白附议说,“陈兄说得对,要我看,你是他们派来的细作,替他们卖命,出卖王爷,否则你怎么会劝王爷退兵,不战而败!!!”李怜并没有听信,而是认真的问他。“她究竟是何来历?否则你何出此言?”“如果是别人,对王爷帝位毫无动摇,可她…是冷雪璃,离国二皇妃。”当中的利害关系,牵扯甚广。
“嗐,一个娘们有什么好怕的。”“区区一位皇妃何惧之有!”李怜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然而孙余笑而不语。
他深深知道李怜并非贤君良主,于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李怜。打开一看,是一封辞呈。
“还请王爷准许。”“好,准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是谁了吧?”就在此时,几座山被火光吞没,绵延千里。不时传来呼喊声,城中,甚至传来兵器敲打声和低沉的低吟。
“敢问王爷,冷雪璃的父母是谁?她的外祖父是谁?”孙余故意问李怜,心中答案已然明了。“!!”“她的父亲是已故战剎王冷均宁,母亲是赵云二女赵素妍。祖父乃忠勇公武烈侯,祖母则是武烈侯夫人,一等诰命夫人。且不论父母亲,就说祖父祖母出身乃是满门忠烈,身份何等尊贵显赫。距今为止,蛮国何人敢对他们不尊不敬?再者,如果没有外祖父赵云给她撑腰,你觉得一位远离离国,毫无实权的皇妃怎会在今夜站在城墻之上担任将军之位?”他顿了顿,又说。“山上的人悄无声息出现,又毫无声息的离开是墨家无疑了。能出动拥有千万人马墨家,可见她不简单啊。背后是女鬼谷郑青雪在为她出谋划策!”女鬼谷郑青雪是何等人?想必李怜最清楚不过了。
从对弈当中左右天下局势,从游历交友中将朝堂运筹帷幄,虽说朝堂官场瞬息万变,后宫尔虞我诈,难辨真假。
只有一个人能自由出入而不受掣肘的,就是长公主郑青雪,真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活得张扬狂野,让人奈何不了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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