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动作都滞了一下,转而继续手头的工作,俨然对这幅场景见怪不怪,完全插手的意思。
医士拢在袖中的手越攥越紧,舌头仿佛在口中打了结,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贾院判若真想弄清楚此事,不如等田御医回来当面向他问清楚,那位冯美人用药也不会差这一时半刻。我看这人一问三不知,想来也是不知道其中缘由,再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顾清浅走到二人近前,她终于想起,这医士就是那日跟在田御医身后背药箱之人,按照贾仁的说法,也算得上是她的徒孙,自然要照拂着,怎能眼见着让其任人欺负。那方子又是出自田御医之手,她更加不能袖手旁观。
这一开口,众人虽仍是埋头工作,却不禁竖起了耳朵,等着看顾清浅的笑话,他们深知:贾院判可是最讨厌别人顶撞于他。
贾仁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对顾清浅的突然插话甚是不悦。
“郡主身为医者,应该知道这蜀羊泉的药用,分明不对失眠之症,下官以为根本毋需等到田御医回来再定夺。”
“贾院判行医多,经验丰富老道,但病患情况多有不同。就冯美人的失眠心悸之症而言,成因也分很多种。有心火上炎,肾水下行,形成的心肾分离之象,有血气不足者,有胃卧不安者,有虚劳虚烦不得眠者,还有心病者
若未亲手定过脉,何以断症?又怎能确定是用错了哪味药?”
顾清浅娓娓道来,竟让贾仁无从反驳,只恨恨道了句:“郡主之言让下官受教了!”随即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医士从顾清浅入了院子便注意到了,上次宫中宴会,他就对这位小师公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再见,心中激动,却一直不敢上前问候。
他本以为小师公要训斥他不中用,没想到竟帮他解了围。尤其是刚刚的那番言辞,纵是他再学个几十的医术恐怕也讲不出来,对顾清浅的崇拜就这般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顾清浅见那医士呆傻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到他是如何入了田正祥的眼。
自顾拾起落在案台上的药方,只见纸上洋洋洒洒写着:
黄精六钱,玉竹六钱,川芎六钱,蜀羊泉九钱,决明子一十八钱,每日一帖,分两次煎服。
若非蜀羊泉,就是一剂普普通通的凝神安眠的药,顾清浅不禁对那位冯美人的病症生出了几分好奇。她刚刚的说辞不过是用来搪塞贾仁,蜀羊泉是无论如何也医治不了失眠心悸的。
田御医将这味药加在方子里,定是有难言的苦衷,难道是那位美人得了什么隐疾?顾清浅心中百转千回,太医院内人多口杂,每位太医看似安分守己,背后却都有勾结的势力。田御医如此做,也是为了保全冯美人,想来此人应颇受皇上喜爱。
至于贾仁故意挑起此事,不是与田御医,便是背后之人不想让冯美人好过,抑或二者皆有。
“徒孙刘庸,见过小师公。”医士终是从对顾清浅的崇拜中反应过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这情景落在旁的太医眼里甚为滑稽,有人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刘庸却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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