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襟,看向江迟,问道:“发生了何事?”
江迟沉声道:“回殿下,沈玉楼已经醒了,如今在客房中,她想要见殿下一面,殿下可要去看一眼?”
方才明承分明与洛氏说了沈玉楼被送出京外。
可明承面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他只是点点头,道:“嗯,走吧。”
可他刚迈了一步,又止住了步子,转头看向江迟,道:“洛氏还不知道此事,待明日一早,便将沈玉楼送走吧,莫要让她发现了。”
虽然洛氏十分听话,但此等重要的事情,还是不宜让洛氏知道。
江迟忽而问了一句:“那含芳……?”
明承稍稍一愣:“含芳?”
含芳是洛氏身边的婢子,明承自然知道,可江迟无端提起含芳来做什么,他这么想着,便偏头向着江迟视线方向看去,正见一旁墙角处,有衣角一闪而逝。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也不难发现,那衣角似是婢子的衣着,想着方才江迟提起了含芳,明承的面色便冷了几分,道:“方才是含芳在此?”
江迟点点头,问了一句:“可要属下去解决她?”
明承淡淡应了一声:“去吧,莫要被洛氏发现端倪。”他说罢,便抬脚向前方走去。
而江迟则向着方才见到含芳的位置而去。
他们二人提起那婢子的性命时,没有任何的犹豫,仿佛杀人只是一件最是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根本不必有任何的愧疚不安。
……
与此同时,洛氏方穿着好衣衫,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含芳应回来了才是,可在房间中静待了许久,却都没有听到含芳的声音。
洛氏不由唤了一声:“含芳。”
屋外寂寂无声。
不知怎么地,洛氏忽地觉得有些冷了,她稍稍拢紧了衣袖,推门出去,屋外十分昏暗,只有月色惨淡,隐约可见前方道路。
洛氏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却始终没有见到含芳的身影。
洛氏不由心中发怵,莫非是明承瞧见了前去的含芳,将含芳给抓了起来?
她又低低唤了一声:“含芳。”
周围寂寂,依旧无人应答。
洛氏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迈步向前走去,越是走着,就越是觉得心中忐忑不安。
自嫁与明承以来,她从没有做过违逆明承的事情,今日是第一次,可她也没有想过要对明承不利,只是单纯地想要知道明承意欲何为罢了。
洛氏轻轻迈步,向前走去。
可下一刻,忽有一道身影映入了洛氏的眼帘。
是含芳。
只是……
洛氏忽地抬手捂住了嘴,面上露出了惊骇万分的神色,大抵是眼前场面太过可怕骇人,洛氏只觉得嗓子里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堵塞了一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时含芳躺倒在地上,头部似乎是被什么硬物撞击到了,有泊泊鲜血从头上的伤口处流淌了一地。
含芳……死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就在前一刻,含芳还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听着她的吩咐,可眼下含芳竟然死了……
为什么?!
洛氏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险些要摔倒在地上,可她仍是站定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洛氏咬了咬牙,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周围一片昏暗,只有惨淡月色洒落一地,稍远一些便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江迟!”洛氏大声道。
一旁黑暗处,江迟正准备转身而走,此时听到声音,忽然疑惑了,洛氏难道是看见他了么?
但江迟确信,他方才所做的一切,应不曾被任何人看见才是。
江迟便迈步要走,可洛氏冰冷地声音又传了过来:“江迟,过来!”
这一次,江迟的步伐停住了。
他在犹豫片刻后,便走黑暗中走了出来,对着洛氏行了一礼,道:“属下见过太子妃。”
洛氏的视线冰冷地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冰封了千年了玄冰,她一字一字地吐了出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含芳?!”
江迟露出惊愕之色,旋即道:“太子妃何出此言?属下不过是碰巧路过这里罢了,怎么会杀了含芳?”
他说着,一转头似乎才发现地上躺着的是含芳,顿时一脸惊讶,道:“这……含芳是怎么了?”
洛氏紧紧攥紧了手指。
怎么了?怎么了你会不知道吗!
她刚才的确没有发现江迟,只是在心念电转后,洛氏便想到了,是她让含芳前去查看明承去了何处,所以才会让含芳惨死于此。
明承自然不会亲自动手,那么杀死含芳的人,毫无疑问,便是明承身边的江迟了。
所以洛氏这么唤了一声。
果然……
果然是江迟!
见洛氏冰冷如剑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江迟稍稍蹙了蹙眉,道:“难道太子妃是怀疑属下杀了含芳吗?属下当真是路过这里,太子妃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问一问太子殿下!”
在与洛氏交谈时,他全然没有面对主子时的谦卑,反而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只是奈何洛氏的的确确是他的主子,他不得不应付罢了。
洛氏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那你告诉我,太子殿下现在人在何处?”
江迟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不过太子殿下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明承如今前去看沈玉楼了,正是因着不希望让洛氏知道,故而明承才命江迟前去杀了含芳,又怎么会告诉洛氏如今明承的所在呢。
洛氏气极反笑:“你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你竟不知道太子殿下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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