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菅原凉香的厨艺不精——至少这道牛肉咖喱饭没有预想的美味。

肉不够软,绝不是食材的问题,单纯因为没闷压够时间。

土豆和胡萝卜太烂。不对,是稀烂,一碰就碎。根本不是想象中的软糯,只是单纯的煮过头了。

季南生咬着一大块肉,跟嚼一块牛皮似的。不过,牛肉终究是牛肉,光靠着口齿间的香味儿就能囫囵下饭。

“……好吃吗?”

菅原凉香将手揣在桌下,小心翼翼询问对坐的两人。

季南生没敢立即回答,只点头肯定。菅原大辅则在支吾几下后,不断拇指竖起。

“非常好吃!一如既往的好吃!”

盛赞的表情溢于言表,仿佛世间少有的珍味。

季南生正想咽下一大块肉,听到如此评价,差点噎住。

捧杀!这绝对是捧杀。

菅原大辅为何要如此夸张掩盖事实啊。料想以后菅原凉香在人前,异常自信的表示自己精通料理,岂不是过分尴尬?

而且菅原凉香总有寻常人的味觉吧。好不好吃心里没点数?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吗?不肯面对料理失败,为了寻求言语安慰,把口是心非强迫在她爸身上了吗?

自以为是的女人,或是表面自以为是的女人,是这样炼成的啊。

季南生有点可怜菅原大辅了,每天赶忙回来,食物并非一言难尽,但昧着良心夸赞不知坚持了多久。

“有机会,我给叔叔做一次土豆番茄牛腩盖饭吧。”他看着菅原大辅艰难的咀嚼表情,脱口道。

菅原凉香竖耳抬头,面露不快,“干嘛,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

“而且,为什么是给我爸做,我呢?”

看来她心里还是有些明白自己的真实斤两。

季南生没有理会,依旧看着菅原大辅,“叔叔,这道咖喱饭味道甘醇,香味浓郁,咀嚼间肉块筋道爽滑,配菜浓稠融于汤汁,回味层层叠叠,玉盘之上,珍馐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菅原凉香即刻没了声音,嘴角绷住开心,稍稍低头摆弄起勺子。

季南生和菅原大辅同时看了看她,又相视一笑。南生继续道,“叔叔,你每天都能品尝到如此美味,真是幸福啊。”

“哪里,长久的身在福中,便不知福为何物了。”

菅原凉香想要加入两人的话题,对着季南生小声嚷嚷,“说这些干嘛,你不会想要一直在我家蹭饭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做你的份!下次。”

两个男人像是故意无视她,继续朗笑着交谈。

季南生:“那叔叔应该多在外边吃,物以稀为久违之美,久违的美味才弥足珍贵嘛。”

菅原大辅:“那可不行啊,要是我每天不按时回家吃,女儿宁愿饿着也不肯弄吃的啊。”

季南生:“那就带点现食回来。女娲巧手也会疲惫,刚开始的泥人浑然天成,后面的泥点子埋怨个不停。怎么能让您女儿的烹饪造诣过度疲劳呢?”

菅原大辅:“南生小兄弟,你这就是不懂咱们家的规矩了。在外吃饭,一定得有任务在身,有工作相累,而不是自我怠惰的理由。除非某天生病或是过度劳累,单单因为不想做而不做的偷懒,是不能被允许的。”

好家伙,自己自律,还逼着让女儿自律啊。

菅原大辅:“家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一间住所?住人的地方那叫宾馆,没有炊烟的家便不能叫家。料理永远都是联络家人关系的最直接也是最重要途径。”

季南生:“我非常同意。”

同样是负责炊事,他深有体会。倘若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母子二人每天在外头便将伙食解决,想必他们的关系也一定不如现在融洽了吧。

而像菅原大辅这种经济实力雄厚,什么都不缺的人,越会重视与家人之间来之不易的联系和羁绊。

一旁的菅原凉香有些着急,两个男人聊得火热,自己却始终插不上一句。关键平时对自己关心到极致的父亲,现在却被一位刚刚相熟的陌生小鬼抢去关注的目光,而她才像是立足这个家庭外院街墙的外人。

巨大的落差感让她败坏气急,抬起脚,朝着对坐两人一通发泄。

“让你们不听我说话,让你们不听我说话!”

便踹边说,但是力道很轻。

“哈?菅原小姐刚刚说啥了?”季南生动作夸张,将手半握,放在耳朵旁。

“K撒马……”

“诶诶,女孩子不允许这么说话!”菅原大辅面目忽然威重,口气训诫。

“要你管?”

菅原凉香一点也不把她的父亲放在眼里,嘴里哼个不停,“哼,把女儿晾在一边,和一个刚认识的小屁孩却聊得带劲。真是厉害呢。”

喂喂喂,不过是大了我一年级,不要随随便便说我是小屁孩啊。怎么看,你才是没长大的小屁孩才对。

“啊,真是不好意思,菅原小姐,你刚刚说什么啦。我和叔叔聊得兴头正起,没听见呢。”季南生语气挑衅。

“啊啦啊啦,丑男君不仅丑,说话还很刻薄!”

菅原大辅听到女儿这般说话,倒是有些吃惊,“凉香,你叫他什么?丑男君?”

“啊,是啊,有问题吗?”

“我的天,他长这样还叫丑男,你将来怎么办?打算单身一辈子吗?你小时候不是天天吵着要嫁给明星,嫁给帅哥吗?现在眼光斜了?”

菅原大辅真实的露出老父亲般的忧愁,不过很快在一阵笑意中烟消云散,“你要是单身一辈子也没事,爸养你。”

呕。

季南生连忙羞愧摆手,“叔叔,您太看得起我了。我真就普通颜值,菅原小姐这么称呼,我也是不介意的。每个人的审美喜好千差万别。”

“就是丑!丑男君就是丑男君,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丑男。”菅原凉香满脸的不服气。

菅原大辅有些耐不住气,按了按桌脚,又敲了敲,“这堪比木村的神颜,你们一个两个的,在谦虚啥呢?”

这评价有些高度,季南生听闻后只敢妄自菲薄。他或许是谦虚,但菅原凉香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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