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婆子冷笑一声,挽好头髻,转身就离开了,“赶紧给我回去干活!少偷懒!”

冬雪到倒座房前头的甬道上便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儿,快步走了几步,到了曹通房的屋檐下,竟然没有小丫鬟守着。

她掀开了帘子,进去了,还一股子腥味。

“曹姑娘?曹姑娘?”

炕上的人动了一下,侧过头,轻声道:“你是?”

“曹姑娘,我是大少奶奶身边的冬雪。”冬雪笑着从后背拿出一个盒子,“这个是十年的参,给你补身子用的。”

曹通房吃力地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多谢。劳烦冬雪姐姐代为传话,等我身子骨好了,定过去道谢。”

“我一定带到,曹姑娘,这放这儿。”冬雪放下了参,转身回去时,驻足看了一眼盆栽,笑道:“这盆栽真好看。”

“曹姑娘,我先走了。”冬雪离开,曹通房盯着盆栽发呆。

曹婆子傍晚过来一趟,见那参,笑嘻嘻地摸了好几下,念叨着:“我就说,老太太看重咱们,定然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来,这不?多好的参啊。”

“娘,那是大少奶奶送来的。”曹通房淡淡地说。

曹婆子愣住了,连忙放下,“这不会是个肮脏的东西吧?”

“大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送来的,怎么可能会是肮脏的东西?娘若是不放心,拿外头给郎中看看?”

曹婆子一听,是这个理。

曹婆子捧着那盒子就出去,临出门,曹通房说了一句,“娘,那石榴盆栽,也带去给郎中看看吧。”

“这好好儿的盆栽,看什么看?”

“娘!”

“行行行。”曹婆子嘀咕着,却也让小丫鬟给端回去,只是并没有带去给郎中看。

直接扔到了府门外头,隔天傍晚,曹婆子喜滋滋地过来了,跟曹通房说起那参没有什么问题,很是适合,已经用药了,她很快就能好了。

曹通房虚弱地笑了一下,问:“那盆栽呢?”

“盆栽?”曹婆子不解,“盆栽怎么了?”

“娘,您没让人把盆栽拿去给郎中看?”

曹婆子摇头,“你想多了,那是娘亲自看着端的,没有其他人经手,再说了,那可是老太太赏赐给你的,老太太怎么会不要自个的孙子?”

曹通房坚持,“娘,您就算是安我的心,让郎中看看吧。”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也许他们都不清楚。

不知为何,曹通房总觉得,冬雪并不只是来送山参的。

曹婆子拗不过自个闺女,隔天果然让人端去给郎中看了,还小心翼翼地端出去,生怕别人知道。

没成想,得了回话,脸都白了,抖着身子回来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曹通房的屋子门口,牙齿冷得咯噔响,不知道该如何说。

是她的错,是她错信了老太太,是她的错,是她害了小小少爷还有那荣华富贵

“大少奶奶,曹婆子据说被人从后院抬回去了,好似中了风寒。”

冬雪替柏令仪倒了香片,说了自个打听到的事儿。

柏令仪闻着清新的檀香,“今儿这香不错,下次你出门,再买一些回来。”

“那东西你处理了么?”

“悄悄处置过了,没有人会知道的。”

柏令仪满意地笑了笑,“咱们就等吧,等曹通房能出门了,等曹婆子醒过来了”

她放下手上的书,微微闭上了眼睛,是她嘱咐冬雪在石榴盆栽上下了和老太太一模一样的药,只是多加了剂量。

既然老太太和喻予潮不想要这个孩子,她顺手帮个忙,要她说,这个孩子投胎到这样的人家,才是遭罪,还不如早早儿换个人家投胎的好。

至于那石榴盆栽,也是她吩咐冬雪,故意说了那句话,柏令仪知道,曹通房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定然生了疑心,可曹婆子却心粗,一门心思都想着荣华富贵和喻家的开枝散叶,哪里会想到她想的和老太太想到压根不是一回事儿。

曹婆子把盆栽端回去,果然随意放在了外头,冬雪趁着天黑换了准备好的和老太太一样剂量的盆栽。

至于那放药的人只是一味儿倒,哪里知道放了多少,郎中和放药的人压根就没见面,谁也不知道谁,这才让她们从中捡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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