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令仪不想去挑,可喻府里头主院里头的吵闹得很,来来往往的声响,引得冬雪不由得往外头瞅去。

柏令仪手里头正绣着一方帕子,上头是她选好的竹子,凌风挺立,玉树临风,坚韧不拔。在她的想象当中,喻予淞应该是这样的人。

果决、刚毅、顽强,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一切溢美之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这方帕子她准备绣好后烧给喻予淞。

绣线是让冬雪出府去买的,也是挑的最好的。喻老太太那头的嬷嬷探听到了此事,特意跟喻老太太说了。

喻老太太还在养病,上次的惊吓并没有好转,反而让她落下了心悸的毛病,轻微,但总不见好。

这样的病症,没有好药镇着,不过是拖时日而已。

郎中知道,柏令仪知道,喻老太太自个却不知道。

“她一个寡妇,手里那点钱,终归是要给潮儿和他的子孙。只是她刚进门,才有心思弄这些个,过上一年半载,你再看”

柏令仪看着绣线箩筐里头零零总总的色彩,仔细地用纤细的手指挑选着配色,冬雪坐在绣墩上,仔细参谋着。

“少奶奶,这个颜色是不是比较好?”柏令仪看了一眼,“镶边用这颜色会不会太过于喧宾夺主了?”略带深绿的颜色虽然稳重,但柏令仪不想帕子太过于沉重与暗淡。

选了颜色还得选花色,就一个帕子的镶边,她们能说上一上午都没得停。

中午饭菜柏令仪依旧是素菜,不过是豆腐白菜一类,清汤寡水,一点油都没有。冬雪端着几个菜过来,嘴里嘀咕着喻家厨娘欺负她们。

“少奶奶,要奴婢说,您就应该好好儿去厨房收拾她们一顿,喻家上下,没一个好货色!”

柏令仪轻柔地将帕子收起来,放入八宝架上的小抽屉里头,拍了拍衣袖上看不见的灰尘,缓慢地坐在小花厅的餐桌上,看着桌上三样素菜一样素汤,不是白就是绿。

“已经比前几日好多了。前几日哪里能吃得上新鲜的菜色?都是剩菜剩饭。”柏令仪喝了一碗豆腐汤,淡得就跟白水没两样,“昙儿那头吃得如何?”

“小少爷那头也差不多这般,就是比您少一样。”

昙云年岁还小,确实应该多吃点肉,可喻予淞没了,昙云是他的儿子,便是养子也该守着孝,“让他忍忍吧。”

这个时候,喻老太太正想着法子赶昙云出喻家,不能为了这一口吃的,让她抓住了把柄。

不是柏令仪迂腐或是不心疼养子,实在是小心谨慎为上,特别是最近,曹婆子的气焰又上来了。

“冬雪,昨儿郎中说配的药,你可去拿了?”冬雪正服侍柏令仪吃饭,夹着一块豆腐放在她的小碟子里头,放下筷子回话:“还未曾去。”

“那你等会吃过饭去拿吧。”柏令仪看向冬雪,眼睫毛微微闪动了两下。

“是。”

吃过午饭,柏令仪要午休。

冬雪替柏令仪关上房门,喊了小丫鬟过来守着门口,还威胁了几句,“你若是敢乱跑让我逮到,别以为你们都有嬷嬷们撑腰,你们的卖身契都在少奶奶手中捏着,到时候卖到窑子里头,让你生不如死。”

“姐姐放心,我定不会乱跑。”

冬雪这才出了门。

过了莲花门,却见前头院子来来回回的小厮婆子手里搬着一盆盆的花,小步走着。后头跟着一些丫鬟,则是剪了插瓶的花枝,颇有几分娇艳。

曹婆子站屋檐下,趾高气昂,来回指点,时不时骂上一两句,颇有气势。

错眼见着了冬雪从二门出来,嚷着:“哎呦,是冬雪姑娘啊,莫不是少奶奶让你过来拿花的?”

冬雪听曹婆子唤,本不想理睬,却也只能过去,“曹婆子,你乱胡说些什么?少奶奶如今还在孝期,便是出门,也不过是为了祈福和探望我们家老爷敬一份孝道。少奶奶出门,哪天不穿着规规矩矩的衣裳,就生怕穿得略带点颜色,让那些下贱起子们说胡话,到处乱编排,听不得。”

“少奶奶多温柔一人,为了这些个闲言碎语,一步都不敢踏错。我们白家虽比不得喻家在喻家村长族长颇具声望,可我家老爷是喻家村的喻教,教出来的闺女自是不差,知礼数,懂进退,知廉耻。”

“跟旁人家出来的姑娘可不一样儿。别人的东西不敢碰也不敢拿,更别说是人了。”冬雪再说下去,怕是要打脸曹婆子了,闹腾出来不好看,冬雪再怎么说也是下人,不能指桑骂槐。

不过下头的人倒是听懂了,冬雪这是在嘲笑曹婆子的闺女不安分,作为奴婢,还敢爬、主子的床。

“得了,曹婆子,有些话,你清楚,我清楚,别逼着我说亮堂话。”冬雪抬头看了一眼边上最为稀罕的一盆花,衣袖轻轻浮动,擦了过去。

药铺里头拿了药,冬雪往街上闲逛了一会,七拐八拐,去了别的药铺,出来手里依旧拎着一副药。

冬雪进来时,柏令仪靠着窗户,接着日光看着手上的书,听到了冬雪的动静,才放下书,“回来了?”

“事儿办妥了?”

“办妥了。”冬雪低声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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