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张公公做的那事怎么样了?可有眉目?”

“别提了!他一听我想从长春宫换的别的地,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非要我加钱才肯做,别的冷地方的妃子,加两个钱最差也是被分配到庆丰司,打理些马匹的脏活。我倒好,要加钱便罢了,还让我去浣衣局!”

“怎的这样?以前我们主子好的时候,巴不得什么事都贴着膝盖伺候好,现在......”

“你也不看看现在秦婕妤什么处境,咱们去领月例的时候受了多少气?糟了她的连累现在连出门都要低着头从人家□□里钻,她自己作践缩头缩脑便罢了,非得带上我们这群没权没势的奴婢给她遮风挡雨,凭什么东西?”

“你可小点声吧,主子就在里边......”

“滚!”

秦婕妤气的眼眶都红了,这一声叫的响彻天际,把两个奴才喊的心凉了半截,再怎么说也是心里怕的,跪下身来惶恐叫主子饶命。

秦婕妤那会听,她心里气的都泛了黑,拿起旁边的扫帚,拖着半大的身子两步下了阶梯,抬起时狠狠的往两个人身上扫。

那细竹编成的扫帚本就扎人的很,落在两人身上刷出了一条条的血迹,她下手又狠,两个奴婢被打的身上发烂,疼的在地下打滚,满嘴惨叫。

“贱婢贱婢贱婢!”她发疯似的喊。

秦婕妤挥舞着扫帚,那阵仗似乎是要把两人活活抽死,一下下都打在两人致命的地方,打得两人衣裳撕裂,满面抽痕。

一旁的宫人都惊呆了,秦婕妤又怀重孕,一时间谁都不敢上前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直到苏塘跑了过去,一把抓住秦婕妤挥舞的竹竿把手,手被重重的的打了一下,震的她手心发麻,火辣辣的疼。

秦婕妤这才停了下来,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再侧目看苏塘,那眼白处满都是血丝,看上去有些可怖渗人,这人完全没了之前温温柔柔娇柔可人的样子,倒变成了像是地下爬出来的女鬼,吸食人血,吞人魂魄。

这些天压在心里的那些恐慌、害怕、焦虑,怨恨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此刻也毫不收敛。

“主子息怒,当心肚子里的皇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就真的再难挽回了。”苏塘也满眼泪痕,苦口婆心又撕心裂肺的道:“主子,您理智一点。”

这句话带着沙哑的窒息感,一瞬间喊出来的时候让秦婕妤全身都发颤,她终于是受不住了,忍不住哭起来,倒在苏塘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等到人哭的没了力气,苏塘才把人扶了回去。

秦婕妤坐在美人榻上,再没了以前那股娇软的劲儿,眼睛都是暗的,活像是老了好几岁。

她说:“我要去国宴。”

边上的秋梨愣了一下,这不是去丢脸吗?

苏塘倒是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再道:“我去给主子帮将安胎药呈上来,喝了再去罢?”

秦婕妤点了点头。

苏塘出了殿内,先是回到厢房,从小箱子里取出治疗外伤的药膏,再瞧着四下无人,从床缝里拿出一包牛皮纸包裹的药包,塞入怀内。

她不慌不忙的到了隔壁那两个被秦婕妤打的几乎动弹不得的宫人屋子里,两人瞧着她,下眼被烛火照出黑色的阴影。

“阿塘姐姐。”其中一个人喊她。

苏塘点头,把药递了过去,两人有些意外,又小心翼翼的接过,再看她手掌上一条发红的印记都有些紫色的淤青了,不免心下微动。

刚刚是苏塘救了她们,不然真要被秦婕妤活生生打死了。

“我去给主子端药了。”苏塘道。

两个宫女想给她道声谢,但人转头便走了,她们身上有伤,自然是追不上,只兀自在眼睛里流下眼泪。

苏塘到了小厨房内,掀开药罐的盖子,拿出贴着胸膛的药包,展开后抬起手,一股脑全加了进去。

再把那包药的外衣扔进火苗里,看着它焚烧殆尽,紧接着用水冲了冲手上的残渣,等了莫约一刻钟才把药滤出来,再手脚利索的端起茶托,步伐平稳的走向殿内。

一桩桩一件件,她脸上平静如水。

月夕却道:“你心跳好快。”

“嘘。”

苏塘叫她噤声,她此刻脑海里没有一点杂念,专心致志的做着这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她不能说是十足把握,但是只要做到滴水不漏便够了。

入了殿内,她把药放在秦婕妤身边,脸上是再也说不出的温和,她平和的道:“主子把药喝了,奴婢再带您去见皇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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