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婕妤不知怎的。耳边的这道声音温和又可靠,似乎是只要她把药乖乖喝了,皇上就一定能看见她,后悔把她丢在这里受人唾骂,重新恢复对她的宠爱。

这蛊惑般的话语让她不由自主的把那药端了起来,一口闷下。

苏塘看着干净的碗底,垂了眼角,道:“咱们去吧。”

外边很冷,苏塘便给秦婕妤穿的严严实实,披上披风,快要把人裹成一个球。

随后,她便带着苏塘和秋梨出了长春宫,外边寒风凛冽,刺骨得冷风像把冰刀,打在一行人身上,檐上厚重的雪不时掉落到地面,宫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去了筵席,这时间堪称清冷。

秦婕妤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刚走出长春宫时脚步极快,两人差点跟不上。

秋梨的一边追着她的脚步一边一边小口喘着气,面前是白花花的雪地,看的她眼睛发晕,再一闭眼一睁眼间,雪地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她突然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抬头朝前看。

那滴滴答答一路上的血迹尽头是托着半大身子的秦婕妤,她厚重的背影在风雪中前行,背影看上去狼狈又脆弱,艰难的支撑着,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在雪地里。

“阿......阿塘!”她瞳孔震颤,呆呆的喊苏塘。

苏塘显然要比秋梨看到的早,她也停在原地,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似乎是也被吓着了。

下一刻,她就跑了过去,扯住秦婕妤的袖子颤声道:“主子,你不能再去了。”

秦婕妤脸色白的和犹如地面上的雪,她拧死了眉头,想要挣脱,可她早就拖力了,手都使不上多大力气。

“快回去吧......”苏塘眼睛里顿时涌上来湿润,拉着秦婕妤的手道:“主子,你可能是要生了。”

她知道,她身下疼的几乎要把她碎裂开来,一汩汩的液体往下流,可她顾不上了,她甚至想,这个孩子流掉皇上会不会心疼她?

“不...不......”秦婕妤使劲摇头,她想走,但是一走路又是钻心刺骨的疼。

苏塘的眼泪已经滚落了下来,她一下一下喘出冰晶般的水汽,“再这样下去,您和小皇子都会没命的......”

寒天里冷的秦婕妤的手像一块冰,握在苏塘掌心不断的颤抖,她露出仓皇的表情,甚至有些茫然,会没命的?

“不,我不想死。”她又瞪大了眼睛,抓住苏塘的手,

这时候身下的疼痛感才如实落到她身上,疼的让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窒息,她终于是面露恐惧,死命的摇头,全身都在抖。

“阿塘,你救救我 。”她声音发颤。

秋梨也跟了上来,慌神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直到听见苏塘和她喊道:“快去叫太医!”她才赶忙应了一下,脚步磕磕绊绊的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留下一路慌忙的脚印。

等她走远了,苏塘才扶着秦婕妤往长春宫的方向走,雪下得格外大,秦婕妤紧贴着苏塘,走的很慢很慢。

那血不断地随着她的腿往下落,染得白雪诡异鲜艳。

“疼吗?”苏塘突然问。

秦婕妤眼睫处都带着寒霜,她眼眶发酸,张口是一个破碎的音节,“疼。”她又哭,“我是不上劲,真的好疼。”

又冷又疼,可是她不想死,她不该死在这,她肚子还怀着孩子,只要把他生下来,她就能和从前一样,她那么可怜,皇上会心疼她的。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苏塘便随着她停在原地,道:“秦婕妤,我陪你把孩子生下来吧?”

“什么?”秦婕妤唇都在打颤,眼神四晃。

苏塘怎么会叫自己秦婕妤,她怎么不叫自己主子了?谁给她的胆子?

而苏塘不说其他,突然笑了笑,在银松下清浅的笑,看的秦婕妤瞪大了眼睛,这笑太诡异了,她甚至心脏都忍不住慢了一拍,寒风打在身上时,又带来一阵战栗。

下一刻,她手上的支撑点便消失了,没有了扶手,她像是个随风飘摇的苹草,整个人失去平衡,朝着雪地里一头栽了进去,雪地虽软,但透过衣服传来的寒意却让她牙齿打颤,四肢瘫软。

疼的她撕心裂肺,冷的她全身僵硬,几乎吞噬了她思考的能力,她甚至都没有想为什么苏塘要这么对她,抱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嘶嘶的抽气。

苏塘蹲下身,手脚快速的解开她披在外面披风,一手抽开她腰间的衣带,拉开下裤,再把披风裹住她的下半身。

羊水早就破了,此时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想活命就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这般说着又忍不住有些莞尔。

秦婕妤双手抓在雪地里,十指通红,叫的撕心裂肺,她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疼,几乎是要把她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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